一座岛
裴冽:“梁小姐是觉得,我今晚没有活动?”
这次甚至没等她说完。
她闭眼吐息,最后说,“那你过来。”
她负气,一双细高跟踩着台阶噔噔作响,房间里的包包已经被人翻过了,应该是温幸刚拿了房卡,她将Birkin颠了几下,掉出来一支衣物的应急笔。
她随身带着,为避免晚宴沾上什么酒水,只是不知道马克笔痕迹能不能去除,这么想着,一转身,竟然堪堪撞上裴冽肩头。
她抿唇,声音也很冰:“裴先生不用靠这么近,外面等着就行。”
“不然被人看到了,还要误会我们有什么关系。”
他没声音。
只是朝门口走去。
她平复下呼吸,将笔递出去。
裴冽在笑,只是声音愈冷:“梁小姐果然很有意思,是觉得我能自己看到后背?”
他西服外套脱了,不知放在哪里。
梁令仪这才发现,他后背也有痕迹。
二人讲话夹枪带棒,没人不握着冰凌。
她没耐心,拧开随便涂了几下,数分钟后痕迹瞬间消了大半,不仔细去看,不会发现分界处有淡淡的痕迹。
但裴冽仍旧不满意,他勾着唇,面上淡淡嘲讽:“我还以为梁小姐特意把我叫过来,没送去二楼,是有更好替他收尾的方式。”
她不知道今晚他怎么会这么不讲道理。
他以前从不这样。
她的脾性已经在临界点,差一点就要燃,她想裴冽不会看不出来,他是故意的,但在冲破忍耐的前一秒,她仍旧给出最后一丝体面的机会,如若这次他再不接,她也不清楚自己会发出什么火。
“他今晚喝得很醉,我想谅解一下,并不是很难?”
面前沉默数秒,他抑着不明的哂笑开口。
“喝醉了就做什么都行,梁小姐是这个意思,是么?”
……
梁令仪皱着眉抬头,正要开口,下一秒,站在门边抵住门板的人朝她走来,海夜风浪大,没关窗,飓猛的风声将她房间门狠狠甩上,咚地一声,令人心惊。
他垂眼,天生的深唇酒渍未褪,红潋潋地,像撒旦。
“我也喝醉了,梁小姐。”
“我做什么,你也能谅解?”
她终于在密闭空间里闻到浓重的酒气,他分明不爱喝酒,今天有什么场合需要他喝这么多?谁敢逼他喝这么多?
没来得及想完,暗影覆下,他走到她面前。
她的位置选得太差了,身后是贴好暗纹的墙面,除了眼睁睁看他走近,别无他法。
裴冽恨她。
若她是他,再重逢,一定要羞辱、玩弄、践踏,轻曼地讽,都是次要的。
他既然能上船,是梁辉默许,更需她父亲梁耀首肯,梁家这七年走的是下坡路,一年不如一年,而他的栖域集团早已在国内外陈铺下骇人的网,他扼着数条经济线的命脉,得罪了他梁家会加速衰落,而攀上他,则有望重回巅峰。
他们想用她搭上他的这趟车,哪怕多年前他们逼她和他分开。
倒没关系,她一个人吞的苦果早不止这些了。
梁令仪看着他,没说话。
她在想裴冽会不会觉得她是欲拒还迎?是不是觉得她早都答应家里人要和他重叙旧情,再见面偏偏装作一副不认得的清高样子,他完全可以说得更难听,去满足他曾经被压下的那些自尊,毕竟裸裎相对都不是没有过。
但落在裴冽眼里是什么呢?
是数小时前,她穿着吊带露在外的肩膀被人搭过,腰被人揽过,她包里甚至还存着那人的房卡,举止间,说不出的亲密。
谁都可以,还是,喝醉就可以?
她现在的爱情观是这样的,是吗?
理智还未反应过来的当下,他已探出根手指剥下她锁骨处挂着的衣带,那里方才被人揽过,他怎么会嫉妒,七年没见了,他早忘了她是谁了。
他只是好奇而已:“做这样也行?”
她僵下来,要塌不塌地泄出半边旖旎春色,这举动太唐突,他们没人不清楚,但裴冽还是抬手,轻曼地勾下另一半。
“这样呢,也行吗?”
他滚烫掌心忽然覆在她肩头,用力摩挲,仿佛想抹去谁的印记,她皮肤太滑,挂不住的,什么都顺着滑落,只剩两枚应急的透明花瓣贴仍粘着,已经不太牢靠了,他撕下以手代之,体温太烫,她肩头发颤地仰起头来,却像是往他唇中送。她心知荒谬,可难以抗拒的熟悉令她本能抬高,但还是反唇相讥:“裴先生以为呢?”
天花板的灯太亮了,当时语音介绍时她甚至不敢让他听到,每一颗垂落的都是德国进口的水晶,即使游艇开得再快也不会摇晃,但还是被他瞧到了,太亮了,每一处都无所遁形。
她忽然不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