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臣
这也没什么,但接下来众臣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哼,目无天子,嫉贤妒能,朕要把他们全都革职查办!”
嫉什么妒什么?苏状元的考卷大家可都去看了,二甲中等都勉强,他苏清机有个屁才能,小小年纪钻研媚上,阿谀逢迎信手拈来,与他相提并论国子监都嫌晦气。
小皇帝却辨不出来奸佞,怒气冲冲支使摄政王:“高阳王,今日就把国子监全都革职!朕要苏卿做祭酒!”
此话一出,连来告状的苏状元都愣了,有人分明瞧见他悄悄收回了拽着小皇帝衣摆的手,可见其年纪虽小,歪门邪道的小聪明却不少啊。
高阳王目光穿过小皇帝,落在跪在小皇帝腿边的苏清机身上,他扯了扯嘴角,意味不明道:“陛下便是把本王给罗右丞修缮的府邸赐给了这位苏状元?”
小皇帝似乎怂了怂,但很快理直气壮认了:“苏卿状元之才,赐府怎么了?”
其他人才知道竟还有这事,看向苏状元的目光顿时变了,一顿晚膳便讨了座府邸,这等本领,假以时日国库都是他的了!
高阳王并不魁梧,颀长的身量与英俊的面容令他看起来更像寻常勋贵王族,只是征战多年的杀伐气与掌权多年的威压如影随形,叫人无法不弯腰低头。他居高临下俯视着苏清机,宛若一座山压下来,苏清机毫不怀疑他一掌就能扼断她喉咙。
但她奇异地并不畏惧。
苏清机觉得,任谁面前还有一个根本游刃有余的好同党,恐怕都胆怯不起来。何况这同党少年张扬,意气风发,比高阳王可俊多了。
人后撺掇赐府,人前装死蒙混,梁偃想到被逼宫的江决,冷嗤。不愧是亲父子,各有各的蠢法,这种货色都能把江焉骗得团团转,替人冲锋陷阵犹不觉。
他连话都懒得多说,淡淡令道:“苏状元即日搬离,来人,请陛下回宫。”
小皇帝慌了神,苏状元却根本不管他,飞快叩首:“王爷恕罪!小臣一家二十三口,轻易搬不得啊!”
众臣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他说什么??
昨日金榜放出,新科状元的生平都被扒了干净,他苏清机分明只有一个人进京赶考宿在客栈,怎么一夜之间多了二十三口??哪来那么多人??
苏清机眼含热泪:“还请王爷仁慈开恩,留小臣一家二十三口一条生路!”
江焉知道苏清机会有法子保住他赐下的府邸,但也确实没想到他会这样出其不意,找这么多人,一夜未睡吧?
“高阳王又不是那等暴戾冷酷之人,苏卿别怕!”小皇帝铁了心要为他的状元郎出这个头,更是为了保住他的皇帝颜面,连好话都说的出来了,“高阳王你说是不是?你定不会把苏卿一家老小赶出去露宿街头吧?”
他觑着梁偃,壮胆威胁:“高阳王若如此不近人情,朕就去求母后主持公道!母后心善爱才,定不会屈服于高阳王的威势!”
这不是个好答案,苏清机轻蹙眉头,只是转瞬即逝。高阳王与太后有染,一并提及时一定要注意话里的暗示与分寸,不然很容易令多疑之人疑心。小皇帝这题答得风险太大了。
但好在高阳王似乎并未起疑,看来太后在他与小皇帝之间斡旋已经不是一次两次,而小皇帝十分清楚这一点,且已经不是第一次拿捏着分寸冒险取胜。
苏清机想清这一点,忽然有些五味杂陈。
不知小皇帝是何时发现母亲与视同仇敌的高阳王间的奸情,又隐忍了多久,乃至如今一次次果决利用,每一次利用时,他心里又是什么滋味?
众臣并不觉得摄政王会惧怕太后,同时,他们更不觉得太后会容忍苏清机这等钻研小人待在小皇帝身边,是以摄政王面色不好冷笑着说“那就让太后来定夺”时,他们纷纷松了口气:国库保住了。
梁偃平生一恨江决夺他所爱,二恨挚爱育有一子。
就是这个野种,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他曾失去婉儿,更时时刻刻都在分占婉儿的心与爱,叫婉儿养着教着絮絮关爱着,他的第三恨,便是恨这野种次次都挑拨婉儿前来,为着野种和他争辩劝慰。
找太后主持公道?然后听野种跟婉儿胡搅蛮缠撒娇卖痴?梁偃疯了才会这么折磨自己。
区区一个苏清机也配。
小皇帝被赶出文渊阁,却全然大获全胜了似的,趾高气昂带着苏状元往清宁宫去。
只不过到了清宁宫,他却遭太后严辞训斥,被赶去上书房上课。于是他只好千叮咛万嘱咐太后:“母后,苏卿乃有才之士,千万礼待。”
小皇帝依依不舍地离去,苏清机头渐渐低了下来,老实而拘谨。
萧如婉打量着这个昨日未曾看清的状元,貌若好女,纤细柔弱,若非清楚知道焉儿只是傻乎乎被骗得高兴,她就要怀疑自己儿子是不是隐有断袖之癖了。
清宁宫上下静静的,只有门外的画眉偶尔啼叫,苏清机跪了整整两刻钟,等到太后不紧不慢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