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原本变得冷清的堂屋又重新热闹起来。窗外的雨稀里哗啦，屋内也一片嘈杂。

安忆瑶跪在正中，旁边站着带白面具的从南。安忆瑶手紧紧抓着他的下摆。

“父亲，我心意已决，我此生非从南公子不嫁！”安忆瑶抬起头，她已经完全缓过来了。现在她看着安宏展，努力挤出两滴眼泪：“如果父亲非要我嫁给别人，我宁愿去死！”

暴雨下很大，像是在应景一般，雷劈了下来。

“你瞧瞧你干的都是些什么荒唐事！”坐在侧位的苏氏指着安忆瑶鼻子骂她，“你祖母才离世，你就干出这样的事情，我看还是得把你早点嫁给李家那位公子！”

“那我宁愿自尽！”

“你！你看看你被你祖母惯成了什么样！”苏氏气的拍凳子扶手，“一点女德不守，还没嫁人就去亲、亲别人！你看看你干的都是些什么事！”

“可我中意从南公子，我非他不嫁，就算他只是个入殓师，到处漂泊我也愿意！”安忆瑶情真意切的看向从南，娇羞道：“我已委身于从南公子，想必公子也不会将我遗弃。”

嘴里这么说着，手却捏着从南小腿上的肉，威胁似的看向他。安忆瑶嘴角上扬，眼里只有从南一人，旁人看来是一幅少女怀春的模样，只有从南知道，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周遭议论的声音大了，盖住了外面的雨声，妾氏们对着安忆瑶和她旁边的从南指指点点。苏氏更是对着安忆瑶骂她不守妇道，用词一个比一个难听。

“让赵大人见笑了，”安父让仆从给赵珏上了上好的茶和一些点心，“小女不懂事，给您和从南公子添麻烦了，只是我们原本打算将小女嫁给李家那个二少爷，可这……”

“麻烦到算不上，就当是看一出戏罢了，”仆人端上来的茶果真是好茶，揭盖后茶香扑鼻，“只是安大人应该是知道李家那位二少爷人品一般，怎么还会将自己的女儿许配与他？”

“哈哈，赵大人有所不知……”

“聘礼给的太多是吧？”赵珏打断了安宏展的话，笑了一声，“有钱能使鬼推磨，这么多聘礼，女儿卖了也不是不行，更何况还是一个不受宠的庶女。是这样的吧，安大人？”

“哪里的话……”

“当然，安大人家里的事我不好掺和，”赵珏喝了一口茶，看向堂屋中央的俩人，“从南公子在丧事办完后应该也是要离开的吧？”

“是……”小腿一阵疼痛，从南顿了一下，“只是我与这位安姑娘已有肌肤之亲是事实，恐是会辱了姑娘的名声。”

“从南公子，我心悦于你，又怎会在意这些？”安忆瑶还跪在地上，靠在从南腿边，声音娇滴滴的，“我余生只想和从南公子在一起，想必公子也是如此吧？”

“哈哈！”赵珏笑出了声，堂屋突然安静了下来，这笑声显得很突兀。

赵珏并不尴尬，挥挥手示意安忆瑶：“啊，不好意思，安姑娘请继续吧。”

感受不到丝毫歉意。

“从南公子你有所不知，我虽是第一次见你，但总觉得很亲切，总让我有一种你是我的命定之人一般的感觉。”

安忆瑶抬头看着从南，却见他的目光落在了挂在堂屋墙上的一幅画上。还不等她仔细看那幅画，苏氏走上前：“我叫你有婚约了还去勾三搭四！”

手抓住衣服的衣领将安忆瑶拉起身来，巴掌还没落下就被从南拦住了。

从南伸手替她挨了这一下。

“苏柔玉！”安宏展说话了：“你在做什么？怎么能对客人做这种事？”

堂屋安静了一瞬，原来这位敛容者竟也是客人，跟着赵珏一同进安府的客人。

苏氏猛地后退，跌跌撞撞的坐了回去，什么都没说。

安忆瑶躲在从南的身后，手抓住他腰部的衣服看了一眼赵珏。

“咳，我对安姑娘也一样……”从南接的是安忆瑶之前的话，也没有提苏柔玉刚刚那一巴掌。似乎是觉得这样太敷衍了，他又接了一句：“或许这就是缘分吧。”

咬牙切齿的。

“那公子你愿意娶我吗？”

……

“嗯。”

“哈哈哈，”赵珏眼泪都笑出来了，“这也算是个好结局吧？是吧，安大人？”

“从南公子愿意当然是好的……”安宏展一脸的不情愿，却还是陪着笑。

赵珏品着茶笑着看这场闹剧，没人再说话，整个堂屋安静了下来，可能是集体沉默了。

雨声渐渐小了，好像是快停了。

是赵珏先开口打破沉默。

“老夫人是明日出殡吗？”

“是。”

“老夫人丧事的置办是多久去的？”

“今日卯时发现老夫人出事，巳时就已经采办好了。”这是管家回的话，毕竟巳时这群主人家还在商量安忆瑶多久嫁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