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杀
“什么?”范氏瞪大双眼,一时僵在原地,苏风借机将她往身后的丫鬟一带。
程伯来到堂前,踩着杌子去验已被放置在棺材内的尸首。
尸体两眼突出,脸色发紫,颈后的绳索勒痕呈八字状,脚尖不自然绷直,口唇、脸颊有较明显的青紫,是室息而亡。
程伯验完之后告知苏离落这一结果,不是他杀,确实是自杀。
苏离落仔细回想,平日京兆府和大理寺案件基本分开,她和刘均自然也接触不多。
“苏风,刘均是在书房上吊,带几个人去搜搜看,有什么线索。”
“是。”
大约一柱香的时间,苏风匆匆而返,手中拿着一张白色信笺,递了过来:“殿下,有发现。”
苏离落拆开来看,信上说:一次宴饮时,请了教坊司的乐妓弹唱,他在其中发现了面貌上乘的玉姬,心中起了色心。玉姬是被发配至教坊司内,赎不出,他就暗自想了个法子,挪用查封官员时的银两,收买了司长赵跃进,又对玉姬威逼加上利诱,让她成为了自己的外室。
昨日在城郊边院,手上放风的小厮发现了跟踪玉姬的孙海权,认出了那是京兆府的衙差,他一时生气难以自抑,就该怒气洒在了玉姬身上,将她身上绑了块巨石,推入河中,想伪装成失足落水。
结果一时不察让孙海权逃脱开,他就想一不做二不休,干脆了结他。不想孙海权武力高超,硬是拖到了京兆府其他衙差面前,也让他的计谋没有达成。挪用公款、两条人命,他自知罪孽深重,无颜面对世人,唯有以死谢罪,还望殿下能饶过他的一家老小。
范氏看完整封信笺,犹如晴天霹雳,整个人扑在地上,痛呼道:“老爷——”
身后三三两两的仆从全部跪地,一时之间,整个刘府充斥着呼天喊地之声。
苏离落刚想询问范氏刘均的生平之事,这时,前院突然一阵骚乱,一位小厮跌跌撞撞的跑来,上气不接下气道:“太、太子、太子殿下到了。”
话音才落,廊庑尽头已出现一道明皇色身影,身后跟着一列大理寺的官兵。下人为他撑着一把油伞纸,雨点噼里啪啦声中,苏晨云入了内,道:“皇妹,这是在做什么?”
苏离落淡淡一笑,将之前梁氏掉落在地的信笺拣起,递了过去。苏晨云一目十行地看过,脸色顿时难看起来:“这混账东西,竟在我眼皮子底下做这种事。”
他将信笺递给身后的大理寺录事,然后对苏离落道:“既然是朝堂官员的案子,又是大理寺内部的人监守自盗,理应由大理寺接管。皇妹京兆府内事务众多,这点小事就不劳烦皇妹了。”
此言一出,京兆府内的衙差面面相觑,内心暗道糟糕,若是移交到大理寺手中,只怕将会是一桩死无对证的案子。
苏风上前一步,拱手道:“回禀太子殿下,此次不仅涉及大理寺官员,更有京兆府的衙差和教坊司的乐妓因此丧了命,理应由两府协同办理。”
苏晨云面色不佳,话语也冷了几分,“这是什么意思?这是怀疑我大理寺办案的能力?”
瞧了眼苏离落身后,然后继续道:“皇妹这验也验过了,搜也搜过了,可有什么发现。依我看,这刘均就是畏罪自尽,还有什么好查的。”
果不其然。
“你!”苏风道。
苏离落喊:“退下。”苏风握紧手中剑,愤愤不平地退后一步。
苏离落道:“皇兄勿怪,苏风自幼跟着我,行事不拘绳墨,此次府内一位衙差出了事,他着急太过,并非有意冲撞。”
苏晨云哼地一声,不置一词。
苏离落又道:“此案牵扯较多,两府携同查案,更能早日查出真相,皇兄以为呢?”
“皇妹你还不知道吧?”苏晨云抬袖漫不经心地擦拭下衣襟处,眉梢微挑,嘴边噙了抹不怀好意的笑。他缓缓凑近苏离落耳边,道:“主君昨日身体不适,母皇今早带他至别宫休养,从今日起,由本太子监国,皇妹与其在此耗费心力的查案,还不如早点去边宫,看看主君还能撑几日呢。”
“你说什么!”苏离落大怒一声,手中紫骨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挥出,将要落到苏晨云身前时,被他的贴身侍卫一剑拦住。
苏晨云倒吸一口凉气,慌忙退后几步,喊道:“你干什么,今早母皇临走时有令,现在长安由我做主,你给我小心点。”
苏离落抽回鞭子,正欲再动手,这时袖子一紧,只听苏风凑在耳边,低声道:“殿下,我们人少,不宜硬碰硬,正何况,他口中所说不知是真是假,我们先去边宫,待知晓主君安危之后,再查不迟。”
苏离落握紧紫骨鞭的手紧了又紧,缓缓呼出一口气,道:“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