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何
韩晨明一只脚刚踏过门槛,迎面便是一道破空之声,多年养成的经验让他第一时间偏过头去,鞭子堪堪从耳旁擦过,凌厉的力道击断一根发丝缓缓掉落。
韩晨明一把抓过紫骨鞭,好险地呼出一口气:“姑奶奶,这又是谁招你惹你了。”
苏离落没去找他问清楚他和李青青的关系,他倒是自己送上门来。
苏离落刚准备问话,阳光照射下露出门外阴影。苏离落目光一凝,一把从韩晨明手上夺过鞭子甩到门框之上,啪的一声,门外的人影激得一个哆嗦。
“出来!”
一只颤颤巍巍的手扒在门框上,来人偷摸着伸出半个脑袋往房内极快地瞄了一眼,见众人的目光全部看了过来,尴尬一笑,清了清嗓子道:“大家都在呢。”
锦衣公子捂着胸口一脸劫后余生的表情入了内,直到与韩晨明并肩后,才朝着苏离落的方向躬身行礼道:“见过长公主殿下。”
苏离落眯着眼睛看了他一会,手上的鞭子一圈圈收回,意味不明地低笑一声。随即目光如有实质定在一旁的韩晨明上,大有一种“不好好解释清楚就一鞭抽死你”的意味在里头。
韩晨明忍不住打了个冷颤,悻悻着上前,压低声音道:“我们出去说。”
苏离落目光凉凉扫他一眼,往外走去。
锦衣公子一路目送着她走远,轻吁一口气,檀木扇刚从袖中拿出,余光中瞄到案上的身影,又是一诧。
“大……大哥?”
※
两人一路往人迹罕至处走去,不多时,行至一棵树下。苏离落抄着手斜靠着树,韩晨明观她的神色,哪里还敢再犹豫,马上一五一十的全倒了出来。
五年前积水峡堤坝倒塌,前工部尚书李清虚首当其责,整个李家不是斩首就是充妓。当时韩家出了些事,韩晨明性子一整个大转变,也就是这时,他和顾清和的弟弟,顾青荇相交起来。
顾青荇此人,是顾老爷子妾室所生。顾家满门清贵,好好的一锅粥,硬是出现这么一颗老鼠屎。虽是庶出之身,走马章台,溜猫逗狗,醉倚酒楼,纨绔子弟的样式学了个十成十。本来有顾清和一人珠玉在前,顾老爷子生前又曾任太傅,文学方面耳濡目染总该不会太差,顾青荇却是文不成武不就,顾老爷子在世时没少教训他,后来见他实在烂泥扶不上墙,也随他去了。这一放纵,直到今日他都未在朝中领个一官半职。
顾家与李家毗邻而居,李青青从小颇有才名,与顾青荇二人年龄相访,青梅竹马相伴长大,日后或许能成就一段好姻缘也说不定。结果李家出了事,李青青硬是沦落到教坊司内成了低贱的乐妓,两人也再无可能。那时的顾家还不像此时如日中天,李家的事情闹得这么大,平日交好的官员哪有敢上前去求情的?
韩晨明当时年龄虽轻,也对李清虚的名声略略耳闻,私心里认为李清虚贪污一事有诸多疑点。但大理寺收集的证据确凿,民声鼎沸之下李家被重判。
此时的李青青入了教坊司,那可是一入坊门深似海,指不定要被怎么磋磨。顾家保持中立,顾青荇求人求了个遍,最后实在没办法才找上韩晨明。
韩家那会手握兵权,作为唯一世子的韩晨明说话自然比顾青荇有分量的多。有他明面上照应着,赵跃进好歹要卖韩家几分面子,李青青的日子才稍微好过一些。
昨日晚间顾青荇听闻李青青陷入命案中,情急之下,脑子也不太清楚,当即便要上京兆府来问个清楚,韩晨明好说歹说天色已晚才拉住他。今日一早就前往京兆府内,结果听侍卫说苏离落来了教坊司,这才匆忙赶来。
前因后果都说清楚后,韩晨明见她面色稍霁,才稍微放下心来。人人都道李青青是韩世子相中的人,可谁知道他心中的苦啊,他连李青青长什么样都没看清楚,就平白顶了一大口黑锅。正准备念叨几句这么多年来的不易,忽听苏离落开口道:“当年李家的案子闹得那么大,始终是母皇心中的一棵刺。你心中好好掂量,暗地里照顾一下就行。”
韩晨明收敛起脸上的不正经,应道:“我明白。”
韩晨明穿过回廊,见顾青荇守在屋外,来来回回地踱步,脸上的表情堪比吃了一只苍蝇。见他回来,连忙小跑上前,压低声音道:“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屋内有殿下的人在。”而且还和他大哥有几分相似,虽说他平日无法无天,可是真正让他害怕的,不是顾老爷子,是他的大哥,顾清和啊!
此时林怀景走了出来,拱手道:“见过韩世子。”
韩晨明目光在他脸上停留片刻,他之前年关宴便听苏风说起这事,虽说面上没顾青荇这么吃惊,心中却暗忖道:连查案都带在身边,莫非落落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了?
“走,去李青青的院落。”苏离落没注意到三人之间的暗潮汹涌。言罢,径自朝之前已经询问过的地方走去。
伴随着木门地“吱呀”声,四人缓缓入内。
院子是简单的一进一出布局,进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