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瓷
第二日,谢洵带回了一个有用的信息。
鹿鸣书院虽然教授南朝风土文化,但并未教授过南朝文字。所有的授课都是由一位精通南朝文化的教习教授,严院首本人并不识得南朝文字。所以,那封信若真是写给他的,不可能会用南朝的文字。更值得一提的是那位教授南朝风土文化的教习,在事发时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而他的故乡便是白川。
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一处,比起巧合,这更像是个蓄谋已久的阴谋。
另一边,靖察司的人在琼台附近仔仔细细搜寻了几遍,始终没有发现沈崇的音讯。裴宴安怀疑,他很有可能是被赤羽营的人带走了。他将暗卫留在京中保护张莺和鹿鸣书院众人的人身安全,又令陆展留在京中替自己主持大局,盯紧徐嗣年的一举一动。
他则和连锦、谢洵一道趁着天黑,悄悄离开了盛京,直奔白川。
三人一路快马加鞭,没日没夜地赶了数日,才赶到白川城境内。
立在白川城的城墙之下。连锦心中突然生出一种“近乡情更怯”的畏怯情绪,裴宴安看出她的异样,宽厚的手掌轻轻地落在她的肩头,赋予她无形的力量。
连锦回以他一笑,拾掇精神,昂首走进了这座阔别已久的城中。
白川城与连锦回忆中的样子,发生了极大的变化。彼时,因为战乱频繁,这里的路上总是冷冷清清,萧条的很,偶有几个买卖食物的小摊,还不时会被别处流窜过来的流民哄抢,现在却全然不是这样,大街上熙熙攘攘,小摊贩们热情洋溢地高声吆喝,一副百姓安居乐业的景象。
三人在路边的一处茶摊坐下,摊主上茶的间隙,谢洵顺势与店摊主搭起了话。
“此处不知是哪位长官辖下,瞧这民风,甚是淳朴。”
“几位是外地来的吧?”摊主一接上话茬,就绘声绘色地打开了话匣子,“咱这儿的镇守使,可是当年浴血死守岑岭的大功臣,陛下亲封的南平侯。这些年,听说边境的其他地方总受到南朝有意无意的侵扰,但咱们这儿有南平侯镇着,南朝的那些人可是半分都不敢动。这安生的日子来之不易,咱做百姓的自然也珍惜不是?”
闻言,谢洵不动声色地和裴宴安交换了一个眼神。
裴宴安故作不经意地问道:“倒不知……这南平侯的府邸可是在这城中?”
“自然是在城中。”摊主往城东方向一指,“顺着这条路走到尽头,再向左拐,门口有两座石狮的那座府邸便是南平侯府了。不过你们若是想瞻仰侯爷的威仪,记得离远一些看。此前有南朝奸细侵入侯府,现在,侯府外可都是赤羽营的精卫日夜巡逻。但凡看见有陌生人士在侯府外久留的,都会作为奸细抓入军牢审问。”
“多谢店家提点,我们也只是随口问问。”谢洵见状回道。
三人这满腹心思喝着茶,思忖着如何接近南平侯府的事宜。忽然,不远处的摊贩上传来一阵喧嚷的争吵声和哀嚎声。
茶摊的摊主往那边瞥了一眼,很快就慨叹着连连摇头。
连锦不由问:“店家可是认识那俩争吵的?”
摊主压低了声音道:“找事的那个叫陈大,是个刺儿头。卖的干果总是缺斤短两不说,还专蒙外地来的生客。你们可亏的没去他家。”
话音刚落,那边又传来一阵重物掀翻的巨响。
动静太大,连锦忍不住又起身,看了两眼:“好像是有人受伤了,我去看看。”
裴宴安拿起刀便立刻跟了上去,谢洵见二人离开,不紧不慢地招来摊主将茶钱结清后,才慢悠悠地跟着围观的人群走上前去。
穿过围观的人群,连锦看到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捂着右手的手臂躺在地上,嘴里一面痛苦地嚎叫,一面不停地念叨着:“打人啦!他把我的手给打断了!快报官啊!我要报官!”
他四周是一辆被掀翻的拉车和撒落了一地的干果。结合之前店摊主所说的,不难推断出这个受伤的男子就是那个“刺儿头”陈大。
他对面站了一个年轻人,此刻正居高临下一脸漠然地看着他。
连锦观那年轻人,长相端方俊美,一身藏青色长袍,用的是上好的织锦,前胸和袖口都用金线绣了如意纹。可见家世非富即贵。
不明真相的百姓围过来的越来越多,对着两人指指点点,不知在窃窃私语些什么。
年轻人淡淡出声:“这铺子是你自个儿掀的,你用变了质的陈年果子制成干果冒充今年的时新果子,导致有人吃坏了身子,我只是要抓你见官,何曾伤害于你?”
“老子的手就是你折断的,刚刚那么多人看见你抓着我的手,你还想抵赖?!”陈大骂骂咧咧坐起了身,“今天这事你没个交代,别想走!”
说着话,旁边就有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帮起了腔。
年轻人面露不耐,刚想说些什么,一道清丽的女声打断了二人。
“二位稍安莫躁,我是大夫,我可以治这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