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慑
玉翘被那夜叉吓得不轻,避之不及地道:“你们直接拿走吧。”
裴宴安将画卷收下,带着连锦又在倚翠楼中其他各处询问查探了一番后,方离去。
一出倚翠楼,连锦不由问道:“大人刚刚可曾发现了什么?”
裴宴安将沾染了墨迹的手指伸到连锦跟前:“画上的墨迹未干透,那画像上的夜叉,是我们去之前新添的。”
“是有人不想让我们找到莺娘吗?”连锦思忖着,有一点始终想不明白,“若是不想让我们看见莺娘的样貌,直接把画毁掉不就好了,为何还要这般大费周章?”
“或许……是这画中藏着什么秘密。”裴宴安道。
两人一路商量着,走到白水巷口,正撞见陆展上气不接下气地赶过来。
“头儿,沈崇失踪了。咱们的人用了各种方式联系他,都没联系上。”
裴宴安眉峰微凝,现在正是紧要的时候,沈崇不会这么没分寸。他冷静道:“可还有别的线索?”
“有。”陆展正色回道,“有人看见,沈崇最后出现的地方是鸿运赌坊。但我派人去那里查探过,那儿的人却说从来没见过他。”
“鸿运赌坊?”裴宴安突然想起来,那日,蒋煜说过,丁峤出事的时候,他正和鸿运赌坊的少东家魏梁在一处,沈崇到那儿去,想必是发现什么线索。
只是,以沈崇的身手,那种地方的打手绝困不住他。
想到这,裴宴安的目光暗了下来。
“头儿,接下去我们要怎么做?”
裴宴安微微抬眼,清凉的月色倒映在他的眼中,透出慑人的寒芒:“有人把靖察司的脸摁在地上踩,你说该怎么做?”
入夜时分,“砰”地一声巨响,鸿运赌房上方的夜空炸开了一朵烟花,五彩绚烂的光晕照亮了大半个盛京。
靖察司在京中有不少暗哨,寻常召集人马,惯用的都是单色的信号弹,不同颜色对应不同任务接应的人手。这次五彩的信号弹,却是靖察司执行任务所用的最高规格。相当于除却关键点位值守的,其余的人马都被召集了过来。
盛京各处的靖察司护卫从四面八方涌向这里,将赌坊外侧围得严严实实。
裴宴安令所有人在外侧等候,负手缓步入内,进去前对陆展吩咐道:“让人把这里各处的出口都给我守死了,一只蚊子也不准放出去。”
外头的动静不小,赌坊内早有人向管事的伙计通了气。是以,裴宴安刚迈入大堂,伙计便赔着笑迎了上来:“大人这是要做什么?”
“让魏梁出来。”
“这位大人,真是不巧,少东家今日刚好不在,有什么事你对小的吩咐就好。”伙计向手下人使了使眼色,很快端来一杯茶,点头哈腰给裴宴安送过去,殷勤献好的一套玩得是炉火纯青。
裴宴安双手负在身后,没有半分接茶的意思,目光点着他,声音清冷:“我只问一遍,沈崇在哪儿?”
沈崇?
一听这名字伙计心头一震,面上却装作若无其事,打着哈哈说:“大人您说的这人……小的并没有听说过啊。”
裴宴安似是造料到对方会这么说,嘴角扯起一抹笑,那笑意到了眼底,却化成了比寒冰更刺骨的冷意。
虽然靖察司在坊间名声不太好,但只要是裴宴安在的时候,执行任务始终还是克制有礼,给对方留有余地的。他始终认为以权势压人,以暴力欺人都是匪类行径。
但这次,事关靖察司副指挥使,他若再退让,便是要让靖察司沦为全盛京的笑柄了。
他没有再理会那伙计,抬了抬手,轻描淡写地道:“给我砸。”
底下人得令后,不管不顾地将屋里的桌椅、赌具、陈设一应砸的稀烂。赌徒们吓得四处逃窜,到了门口却又被堵了回来。乱哄哄的一团。
伙计看得心惊,一面冲裴宴安说着讨饶的话,一面还不忘向手底下的打手使眼色。
一个身形魁梧的壮汉挣开了左右的桎梏,发了狠地往门外冲去。
裴宴安单手抓住他的胳膊往回一拎,只听“咔”地一下,那壮汉惨叫了一声,还没来得及还手,裴宴安一脚踢在他的膝盖骨上,面无表情扭过他的另一只手,迫得他整个人跪在地上,“砰”一声闷响,硬生生将地面跪出一个凹陷。
壮汉的五官痛苦地扭曲成一团,裴宴安见状撤开了手,正打算放他一马,那壮汉却趁他不备猛然暴起,裴宴安径直从腰间抽出环首刀,向壮汉跟前一掷,连余光都没有分给他半分。
那刀尖携着凌厉的攻势划破他的衣裳,堪堪钉在他两腿之间。
大汉登时被吓晕了过去。
裴宴安目光森冷,看向伙计,声音却拔高了一个八度:“我靖察司副指挥使前几日在鸿运赌坊遇害,在座诸位都是嫌犯。若能提供鸿运赌坊作恶之线索者,即可安然离去。其余的,以同谋论处。若有反抗或逃逸的,杀无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