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9 章
社员们正在收割稻谷,甘嫂和孙明珍说起甘甜和路生打架之事,肖玲插嘴道:“我早说过这些五类分子嚣张野蛮得很,你们偏要跟他们来往,简直是有眼无珠。”
孙明珍知道肖玲除了添油加醋和搬弄是非,什么好话也不会说,村子里的妇女们吵架或打架,哪次跟她脱得了关系?于是不高兴地应道:“不关你的事,看好你自己的禾刀。”
肖玲讪讪笑道:“有一件事与你有关。不对,是与你老公有关……”
肖玲的话既含糊又暧昧,孙明珍本来懒得理会肖玲,可是与老公有关的事,哪能不管啊?她放慢割禾的速度,等肖玲跟上来。“喂,什么事与我老公有关?”
当天傍晚,赵英拎着猪肉和火水(煤油)回到南山村探望四哥,看见孙明珍正在吉庆堂前院收拾柴草,她大声地打招呼:“阿珍,煮饭了吗?”
孙明珍扭开脸,假装没听见。赵英也没往心里去,到赵文春屋里放好东西,去找玉兰聊了一会才出来。这一次孙明珍正坐在天井里割木薯皮,赵英再次打招呼时,后者依然黑着脸,一声不响。
赵英悻悻然。“哼,我又没惹你,摆什么臭脸色。”
孙明珍嗡声嗡气。“惹没惹你自己知道。”
赵英骂道:“呸,我怎么惹你啦?是偷你老公还是怎么的?”
那一个还阴阳怪气的。“偷没偷自己心知肚明。”
赵英冷笑道:“这么说来,你认定我偷你家王贵?丢那咩,你是不是眼蒙认错人?何时见过我跟他在一起?”
“我眼蒙没有看见,就没有眼亮的吗?”
“哪个的眼睛这么亮?”
“……”
“丢哪咩。孙明珍,你若说不出是谁诬陷的,我就跟你烧香发誓咒。”
听说要烧香发誓咒,孙明珍再也沉不住气。“是肖玲说的,她说王贵去了你家,半日不出来。”
“什么时候?”
“上一个墟日。”
孙明珍正等着赵英的辩解,回过头,眼前没了赵英的影子,她冷笑着捡起另一根木薯继续干活。
很快的,从大院外传来杀猪般的叫声。“救命啊!救命啊!要杀人啦!”。
孙明珍扔下木薯和镰刀,跑了出去。
村里的男女老少倾巢而出,纷纷涌向龙眼树下。赵英用脚把肖玲按在地上,一只手抓着她的头发,另一只手拿着装粪水的勺子往肖玲嘴边送。
众人正要上前,赵英喝道:“谁敢拦我,我就把这瓢粪水泼给谁!今天我不给这个‘是非婆’灌一次粪水,难解我心头痛恨。”
肖玲披头散发,扭来扭去的,连声尖叫,粪水四处飞溅,脸上、脖子、胸前又湿又脏。
“是非婆,你现在当着大家的面说清楚,你什么时候亲眼看见我跟王贵睡觉了?
“没有亲眼看见,但是那一日我看到王贵进了你家院子,几个小时才出来。”
“哪一天?什么时间?”
“上个墟日,中午十二点到下午三点左右。”
“你在哪里看到的?时间掐得这么准?”
“那一天我就在对面你家对面的生产资料商店门口卖鸡蛋和黄豆。”
“所以你就以为我跟王贵在屋里睡觉,对吗?丢那咩,那日我请人重建洗身寮(洗澡房)。王贵帮阿兰带红薯过来给我,砌砖邓师父让他帮忙,邓师父的老婆当时也在场。是非婆,你根本不了解事实情况就胡说八道,挑拨离间,我当然要喂你吃大粪。”
“阿英姑,我错了,放过我吧,我以后再也不乱讲话。”
王贵回来了,从人群边经过。
赵英大声喝道:“王贵,你过来。”
王贵远远地站着。“你们女人打架,关我什么事?”
“呸!这事就与你有关,这个死A对你老婆说我跟你睡觉,你老婆恼我骂我哩!”
王贵转过脸去看孙明珍,笑着问道:“阿珍,你这么傻?连我都不相信?”
孙明珍带着哭腔说:“我信,我信,你劝阿英放过肖玲。”
王贵说:“你信我就行,少管别人的事。”
肖玲求饶道:“阿英姑,你饶了我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乱扯是非,不再诬陷好人。”
“你敢发誓?”
“我发誓,从今后不再乱扯是非,不再诬陷好人,否则就断……否则你就给我——灌一桶粪水。”
众人大笑,赵英也解了气,放开肖玲,扔掉木瓢,蹬掉脚上的脏凉鞋,踢到水沟里。
一个老太婆飞跑过去捡起凉鞋去水井边清洗。“麻风姑呀麻风姑,你这臭毛病怕是一辈子都改不了啦。”
孙明珍正想偷偷跑开,赵英却不依不饶地叫住她。“那个,孙明珍------王贵的老婆,你要不要我找邓师父两口子和阿兰来对质?”
“不要、不要。阿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