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章

“阿妈，我想参加高小考试。”

“胡闹，你没读过三年级四年级，怎么考高小？”在广州之时，阿宝没上学，一直由玉兰亲自教他，回到清水后才报名读二年级。

“三年级和四年级的课本我全部看完了，连五年级的习题都会做。”

“你去哪弄到三四五年级课本？”

“阿志哥说家里要人干活，不能再去上学，把书都给了我。”

“你把书本拿来，我先出题考考你。”

玉兰考过儿子，又问：“学校会让你考吗？”

阿宝说：“吴老师说过了，只要交两角钱报名费就可以报名考试。”

秋季开学的时候，阿宝成了学校里最小的高小学生。

由于生产队的主要劳力都抽去炼钢铁，管理田作物的任务便交给学校里的老师和学生。

社员说：“田里的稻谷已经熟透，被老鼠们糟蹋得不成样子，赶紧让学生们收回仓库里。”

于是在晚上自习课结束后，老师带上学生们来到田垌里，点着松明收割稻谷。这些年幼的学生哪里懂得粮食的珍贵？割稻谷的马马虎虎，打谷子的没有力气，哪能把稻谷收拾干净？好好的稻谷被糟蹋掉------孩子们的破坏力比尖牙利齿的老鼠们更厉害。

割完稻谷后，学生们也去挑炭和铁矿。炉火映红的夜空，高大的炼钢炉如雨后春笋，一条条红色的火焰象巨蟒的舌信，时吞时吐，呼呼作响。

阿宝的同学张素素的长辫子被拉鼓风机的工人剪去堵风眼，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两个月后，老师们组织学生参观社会主义成果展览，徒步三个小时才到县城，食堂师父们挑着柴米油盐去做饭。在成果展览会上，有一头七百斤的大肥猪，颤巍巍、喘呼呼地躺在地上，任人怎么吆喝拍打都站不起来，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那是一头病猪。

有一天，老师们带学生们到坡地拔木薯，阿宝班上的女生们捡了几斤手指般大小的木薯，晚上自习课时放在取暖的火笼里烤。值课的老师以为这么多学生吃这么点木薯，应该不会有事，便没有制止。当天晚上，十五个女生又吐又拉，轮流跑粪坑，有的天旋地转，连起床的力气都没有，其中被剪掉长发的张素素叫得最凶：“你们这些坏家伙抬我的床干什么？快点放下来，我晕死啦！！”

症状较轻的应道：“我们吐晕了屙软了，谁有力气抬你？安静睡觉，别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