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幸福的时光并不长久，刘扬突然失踪了。

玉兰牵肠挂肚，胡思乱想，跑去公安局打听，却被告知刘扬请假休息，不知何时回来。

第二次再去问，大门口设了门卫岗，值班的民警嘴里叨了一根牙签，斜着眼，抱着肩，说话嗓门大。“你来找刘扬？他调走了，调哪里？我不知道，局长让我告诉你不要死皮赖脸的缠住刘扬。要我说呢，刘扬就该讨个年青漂亮的城市姑娘。你一个地主婆、寡妇、黑户口，哪一点配得上刘扬？你知趣点，赶紧走开，一旦踏进了公安局大门，出去可就不容易。”

街道两边是国营饭店、旅馆、学校、电影院、剧场，大街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拎着篮子或竹筐的是小贩，提着大包的旅客，打打闹闹的学生，那些骑着自行车匆匆驶过的，有政府机关工作人员，学校的老师，厂里的工人，国营商店的职员。

刘扬家的小洋房在一条安静的巷子里，大门敞开着，母子俩正在激烈地争吵。

“阿妈，你还要闹多久？我求你不要去找玉兰姐，求求你不要伤害她。”

“只要你答应不再跟那个寡妇来往，我保证不去，否则我拼死也要阻止你跟她在一起。”

“阿妈，你不能这么逼我。”

“乖崽崽，离开那个女人吧，你不怕丢脸，妈妈怕；你不怕被克，妈妈怕，因为我只有你一个儿子。”

“我说过无数遍了，我爱玉兰姐，我不在乎她比我大，不在乎她是寡妇，不在乎是否被克，如果你让舅舅赶她离开广州，我就跟她一起走。”

“你……你敢……”

“是的，我敢。”

“那么，我现在就撞墙。”

“阿妈，你够了，上次是绝食，现在又……”

刘扬到底来了，憔悴邋遢，脸色苍白而忧伤。

玉兰柔声说道：“我一直在等你。”

“我……”

“别说了，我都知道。”

“兰姐，我想跟你在结婚……”刘扬哽咽，颤抖，痛苦的泪水从年轻的脸庞轻轻划落。

“……”

“我的心都快分成两瓣了，你和我妈，我都放不下。”

“分开吧……一切都会过去，你一定要幸福。”恋人的悲伤，恋人的眼泪，如利箭穿透玉兰的胸膛，她愿意为他承受一切，亲爱的、快乐的恋人……刘扬。

玉兰在汽车站附近租了一间屋子，再也没去火车站那边摆地摊，而是改在汽车站附近。

“不要来找我，否则我一定会消失。”

爱情斗不过母爱，爱情不是生活的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