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再迷离

诛神剑归属商讨无果，兄弟俩不欢而散。玠风对这神器并无私心，只是此等宝贝若落入展修手中，难保他不会用来屠杀灭灵，所以只得坚决反对。神器的下落八字还没一撇，二人就因分赃不均吵了起来，属实是出师不捷。

与展修不欢而散，玠风心中郁郁寡欢，他漏夜出城，去了约定的山头。月色怡人，晚风里像是带着醉人的甜熏，正是四物草开花的时节，空气里都是它花粉的味道，只有他能闻到。

那颗万年老树下有个人席地而坐，纤瘦的背影对着他。他从怀中取出一直端着的胡汤饼，这是他从市集上的摊贩那里买的，是他小时候最喜欢吃的零嘴。

他坐到她身边的石头上，把胡汤饼端到地上。他怕风吹凉了，便一直揣在衣襟内、小心翼翼地一路端着，好在一滴也没洒。小月亮在这不知等了多久，她整个人看起来有点懵懂，愣了许久才抬手要接过来。他抬手挡了挡，笑道：“这是我们石凉特色美食，我教你吃。”

他用筷子挑出早已撕碎、埋在热汤里的饼，喂给小月亮吃，她抬起小鹿般的眼眸看着他，然后乖乖地吃下去咀嚼了几下，囫囵吞下去后眉头微蹙，捂着嘴差点嗑出来，她有些为难地嗫嚅道：“有、有些——”

他失笑：“就是很难嚼嘛，这是我们这儿的特色，就是这个味道。”

石凉苦寒，绝大多数地区都是沙漠，食物和水都极其难得，百姓多以耐存的粗粮为日常饮食，这粗粮饼子配上热滚滚的浓汤，是再美味不过的食物。这胡汤饼味道重，小月亮她们姐妹从小在凤凰栖长大，食物精细，一时难以适应也属实正常。他又挑了一块，絮絮叨叨地说：“年幼时和母亲常年游历在外，我老是想着家乡的点心，在我的记忆里，这就是家乡的味道。”

她听后，眼眸一亮似有所动，又吃了一块细细咀嚼半晌，然后说：“虽然粗糙，但是别有一番风味。”

他笑了笑，她以为他不信，连番解释：“我是说真的——”

他跟着笑，忽而灵机一动，尽量用寻常的语气说：“夫人，明天想吃什么？”

她刚吃完口中的食物，正在拿筷子继续挑饼吃，很随意地回答：“明天买瓶酒吧——”话音未落，她这才意识到他刚才说了什么，登时一脸悔不当初的表情，脸还有点红。

他终于验证了自己的猜想，他们真的已经成亲了。

他心中剧痛，好半晌才怔怔道：“我、我是做错了什么吗……为什么你宁可找崇渐，也不肯与我相认？”

她微微垂眸，良久才略带哽咽道：“我不能连累你……”

他连忙紧紧握住她的手，不准她退缩：“可我们不是夫妻吗？夫妻本是一体，有什么连累不连累的？”他已经猜得七七八八了，“是不是因为你身体里的那个上古妖魔，所以、所以我们一起被灭灵驱逐了？虽然、虽然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什么都不记得了，但是你总不能连自己的丈夫都不认了吧？”

她神情哀伤，眼角隐隐含着泪光。就当他以为她已经要回应他的时候，她眨也不眨地凝视着他，眼中满是浓到化不开的悲伤，他甚至觉得她在和他告别。好半晌，她像是下了什么决心，蓦地狠狠挣脱开他的手，却是哽咽着叱责他道：“玠风，我说这样的话已经是很给你留体面了。你想知道为什么你什么都不记得了吗？因为是你不想被我连累！是你抛下了我！是你自己要忘掉我们之间的过去！事到如今，你又有什么脸来求我认你？”

“不可能！绝不可能！”他脱口而出，“我抛下你？那我为何要给自己留下你的簪子、还和你有了三月三、小希湖的约定？”

“因为你骗了我。当初灭灵要杀我，你偷偷来救我，还与我有了小希湖的约定，我满心欢喜去了小希湖，路上还意外遇到饴风的追杀，还好崇渐和他姐姐救了我。可是崇渐却告诉我，你什么都不记得了。我心有不甘，还是去了小希湖，你果然把记忆都消除了，你都把我忘得一干二净了，我还有什么可说的？”

她说了这么一大通，直接把他弄懵了，他怔怔地愣在原地，脑子里一片空白，好半晌反应不过来。他喃喃道：“我、是我、是我对不起你的吗——”

许多片段在他脑子里乱撞，他飞快地抓住其中一个念头：“若是我当真想忘了你，为何我只记得六百岁以前的事？”他越想越不对，“我有什么必要忘记那么多的事情？”

她的脸上闪过一丝慌乱，然后被她迅速地掩盖过去，反问道：“我如何知道？你我在画戟洲分别后，再到小希湖重逢，就再也没见过了，我哪里知道你发生了什么？！”

他跌坐在地上，如同被人闷声打了一棒般，他自我疑惑，他当真，是这样贪生怕死、忘恩负义之人吗……

他不信，他如何能信？！

他急忙坐起来，讨好般半跪在她面前，恳切又急切地辩解道：“小月，我不是那样的人，你我既为夫妻，你应该知道我的为人。我绝不是那样的人！正如我刚才所说，就算我当真是无情无义的怕死之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