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墙
心他摔下来,抓住陆终南的手,也没问他为何突然出现在她家墙上,说道:“陆小世子你扶稳我。”
目前急事是得先下去,阿旺还在墙的另一边苦苦支撑,虽然陆终南尴尬得不敢和姜融对视,他一手扶住墙体,一手搭在姜融的手上,勉强把一条腿挪了过来。
不料姜融搬来的是她从小用到大的小板凳,板凳腿早已被生活磨得长短不一,两人动作幅度又大,小板凳直接撂担子,“咔嚓”一声断了腿。
姜融没来得及反应顿时向后倒去,她下意识松开陆终南的手,不让对方被顺势带下。
陆终南心一惊,眼疾手快地抓住了姜融的手,却忘了自己正处下墙的关键时刻,也跟着姜融往下跌去。
最后一刻他把姜融护进怀里,自己当了肉垫,摔得严严实实。
姜融眼前漆黑,她被陆终南按进怀里,他还怕她磕到脑袋,用手挡住了她的后脑。
没有视线的代价是其余感官变得格外敏感,她鼻尖里满是陆终南身上浅淡的纸墨味道,耳中是两人不知谁的心跳,声如震雷。
姜融有点晕乎,紧靠的胸膛因对方出声而震动,“不念,没事吧?可有摔着?”
她立马从陆终南的怀抱里扑腾起来,头发乱七八糟,“没事没事,倒是你是不是摔着了?”
陆终南的白衣也沾上了落叶和泥土,他却丝毫没发现般,关切地望着姜融。
他的眼神,和那时皇宫廊前替她包扎时的一样,清澈明亮,又只见她一人。
姜融不禁伸出指尖,碰了碰他卷长的眼睫。
陆终南瞪大了眼睛,耳根红了个彻底。
姜融仿佛才清醒,连忙顺势指了指他的脸,磕巴道:“那个……那个脸沾上泥了。”
陆终南不疑有他,用袖口胡乱地擦了擦。
趁他擦脸的功夫,姜融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假装无事发生般朝他伸出手,“能起来吗?”
陆终南看了一眼姜融伸出的手,略显慌乱地移开视线,为掩盖他动了动腿,脚腕处顿时传来钝痛感,陆终南浅吸一口冷气,尴尬道:“……脚好像崴了。”
闻言,姜融吓得魂飞魄散,她蹲在陆终南跟前,一副想碰不敢碰的模样,“还能走路吗?”
想着一咬牙,扭头就走,“我去找医师。”
“不打紧,”陆终南赶忙拽住她的衣袖,“伤的不重,用些红花油就好。”
“真的吗?”姜融半信半疑。
陆终南连连点头,诚恳道:“真的。”
想起慕夫人医者的身份,姜融勉强信了他,她把陆终南的手架在自己的脖子上,把他从地上扶了起来,“我先带你去我房间,那里有红花油。”
两人距离一下忽地又拉近,呼吸可闻。
“那是你的闺房,我进去不合规矩,”陆终南连忙拒绝道。
姜融大大咧咧道:“我的房间我做主,我让谁进谁就可以进。”
她架着陆终南,不容分说把他扶进了院里的房间。
姜融的房间装饰很普通,朴素的完全看不出来她是侯府小姐,堂前本该是茶水桌,却放了一个长桌,上面堆满了木匠用具还有没有清扫干净的木屑。
陆终南一踏进门,便眼观鼻口观心,视线不敢乱扫一下。
姜融把他扶到椅子上,又拿了条凳子给他放腿。陆终南很是不好意思道:“我此次来不但惊扰了你,还要你如此照顾,抱歉。”
“我们不是朋友吗,朋友何须说这些。”姜融翻找药品的空隙冲他咧嘴笑道。
陆终南一怔,垂眼掩去眸中那一分落寞,调整好心态,朝姜融温和一笑:“因为是朋友才要说清楚。”
姜融动作一顿,她从箱中终于摸出来一盒红花油,打开来放在桌上,“我来帮你揉开。”说着挽起袖子就要掀起陆终南衣角。
陆终南连忙按住她的手,“不用如此麻烦你,我自己来便好。”
“我小时候经常摔跤,我母亲常常给我涂红花油再给我揉开,”姜融一边说道,一边不容置喙地把陆终南手放回桌上,“她技术可好了,我只学了个八成,不过应该够用了。”
提起姜融母亲,陆终南沉默下来,他看着姜融熟稔地替他处理扭伤,每一下的力道都是刚刚好。
涂上的红花油经摩擦后发热,陆终南只觉得姜融手心的温度更烫些。
“你都不喊痛,很乖,要是我早鬼哭狼嚎了,”姜融惊讶地看了他一眼,嘴上像是轻描淡写道:“我一哭父亲就来哄我,母亲就说他太宠我了,这样不行,但过会还是会拿着梨花酥和我说痛痛都飞走。”
她说着说着也沉默下来。
窗外天气不知何时转得阴,风声过后,春雨淅淅沥沥地下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