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章

落矜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天师。

他大概和掌门差不多年岁罢。

可他看起来真的好年轻，就像是岁月在他身上停留在了某个阶段。

许是某时某刻的震动太强，伤痛太深，于是从此之后，千般刀戟，再不能伤人半分。

……

“年轻真好，其实啊，我也有如你们般年轻的时候……”

穆翀举接过晴心天师手中的酒壶，给对坐三人满上，“天师年轻的时候，也对同门生过爱慕心思？那怎么如此想不开，偏偏修了绝情道？”

落矜听了当即狠剜穆翀举几眼，心道你这话怎么敢问出口的啊——

穆翀举不以为意，今夜晴心坏了他一件大事，他就算没办法讨回来，也要让他付出点代价才行！

“哈哈哈，好问题，”晴心刚开始几口喝得有些猛，现在明显是带了几分醉意，“绝情道？翀举啊，我且问你，两年来，我与落矜同教你法术，你可品出，我这绝情道，和她那有情道，有什么区别？”

“啊？”穆翀举一愣，“法术上到是没——”

“你知道了，”晴心举起手拍了两下，“道法为一，都是一样的，所谓绝情，只是说给他人听的。”

落矜拦住了穆翀举继续给晴心添酒的手，“天师的绝情……是说给谁人听的？”

这回轮到穆翀举狠劲儿给落矜使眼色了，这明显就是情伤啊情伤，你怎么还一个劲儿追问呢？

落矜：你就不好奇吗？这么大的八卦摆在眼前，要是不问一嘴你晚上睡得着吗？

穆翀举：现在本来就快天亮了还睡什么？再说这一宿要不是因为晴心忽然从房梁上掉下来，又莫名其妙地拉着人喝酒，咱俩还能睡半宿觉呢！

落矜：要不是晴心掉下来，咱们两个还能睡觉吗？穆翀举你说这话心里不发虚吗？

穆翀举：……

穆翀举：好啊你姚落矜，你也知道咱们俩后半宿睡不着了，那你说说你想跟我|干什么，晴心落下来之前咱们俩是不是该——

“说给——”

晴心嗷一嗓子，给两个人的眉来眼去彻底冲散。

“说给……”晴心一手缓缓向前，好像在虚空之中，轻柔地抚上谁人面颊。

落矜屏气凝神，将方才和穆翀举的一通“唇枪舌战”通通忘在脑后。

“萧行止。”

晴心笑着说，如同在念心上人的名字。

该是在心中默诵了几千百遍，才能将这区区三个字讲得像是被无穷爱海腌渍过，连语气都带着甜腻……

谁？落矜皱眉，起身去扶住就要仰倒摔在桌上的晴心天师。

穆翀举却愣住了，这名字他大约是听过的……

在何时？

蜀都王宫，断垣残壁，他堵死穆翀举和陈宏的最后一点希望，他居高临下地看着穆翀举。

他说我们不止是今生的故人，我们前世有缘。

他说我是赤炎的门主，断界山以西的魔王，我是戟天，或者你可以称呼我的另外一个名字……

——萧行止。

“所以……叫晴心日思夜想的人……就是魔王戟天？”落矜眯着眼挠挠下巴。

“而且他还是掌门的同门师弟，在昆仑堕魔，”穆翀举揉揉眉心，“我现在忽然觉得这昆仑的风水也很一般啊。”

“嗯……”落矜皱眉，“话不能这么说，那你怎么不看昆仑还有那么多飞升的神仙呢？”

穆翀举哼了一声，“举个例子？”

“比如……”落矜眼珠转了两圈，要是照山史馆里写的，就是有很多嘛，但那都是千百年前的事了！她又没仔细看过怎么可能记得住！

“比如……逍遥天师。”

穆翀举撇嘴。

他站起身，“好了，快去再躺一会儿，你明天上午还有最后一节外门课要上，别在课上比学生先睡着。”

落矜哦了一声被他拉起来，“方才晴心拉着你还嚷嚷了什么？我见你在他房里又留了片刻。”

“哎呦别提了，”穆翀举想起只觉得汗毛倒竖，“我现在真纳闷晴心和那戟天之间到底是什么感情……他抱着我——你知道吗他抱着我！一直嚷嚷什么要及冠了送你大玉佩什么乱七|八糟的——肉麻死了！”

“哎呀！”落矜一拍手，“说到及冠，你不是也快了？”

穆翀举脚步一顿。

自从知道了自己这个给全家带来荣华富贵会的生日和自己无关之后，他就对这一天有些本能的避讳。

“不要紧的，”落矜早将他心事看穿，“你等我给你掐算个天时地利人和的好日子，给你办个冠礼嘛，你想要什么，可以提前跟我说阿……”

落矜已经开始盘算起来，她松开了他的手，跳着往他们的屋子走。

穆翀举看着她，眼底映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