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叫姚落矜切实感到了重担在肩……

“人已经到了吗？”

上仙司命之声从遥遥大殿之中传来，落矜和月下肃立，对大殿作揖行礼。

“仙女姚落矜，”司命道，“你本为四时精气所化之灵，有缘得天界教诲，从此入我司命殿做事，你可愿意？”

上仙之谕缓缓吟诵。

姚落矜听得热泪盈眶。

在教引司中日夜苦读的辛苦和此刻相比又算得上什么？身为三界造化，为三界之美奉献的意念充斥了落矜的头脑。

听得司命一句话，自己便空长了百年的修为。

“小仙愿意，”她颔首道。

“好，”司命的声音传来，“既如此，便抓紧时间做事吧，万万不得耽误，他已经十七岁了。”

他？

他是谁？

落矜的话还没问出口，就被月下拉走。

“月下大人，咱们去哪？”落矜连跑了几步，堪堪跨入月下的云彩。

“你没听司命的话？来不及了，天上一日地上一年，你我再磨蹭一会儿，误了时辰可不好。”

月下将手中文书连带落矜的行李，随便往司命院中一扔。

“误……什么时辰？”落矜伸手捞了个空，自己百年积攒的一点身家被月下扔了个干净。

“嗯……”月下看了小姑娘一眼，“处对象的时辰——若是人到古稀，应该很难燃起恋爱的热情。”

落矜：“？？？”

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

我还沉浸在司命的教导之中啊喂！

月下大人你可是上仙啊你在说什么啊啊啊！

“好了，不必多言，”月下伸手袖袍一招，眼见景色天旋地转，落矜还未感受清楚脚下流云的动作，就又被月下拉走。

眼前满眼都是粉红色的彩霞。

天界景色虽美，但是碰上漫天都是这样绚烂温柔的颜色也是极少见的，以往都是要赶上大神仙娶亲生子过寿之类的大事，霞光仙子才会耗费神力将漫天都装点成这样。

教引司在南天门外，承担为天庭输送人才的职责，虽说不算真正的仙邸，却拥有九重天上最开阔的视野，饶是占尽天时地利，落矜也从未见过今日之景……

可惜落矜没能好好欣赏，她被月下拉着从太液池守卫的长戟边上擦过，差点将衣衫挑破。颠沛之中根本看不清周遭景物，只有越来越浓厚的天池清气昭示此地绝非等闲之所。

落矜：“咱们来太液池作甚啊大人……”

月下：“这是捷径啊！”

他跑得脚下生风，气息倒还平稳，“不然你以为我想来这？因为是天后的花园，太液池方圆十里不能驾云，我上次踩着云彩从上面飘的时候就擦了个边儿！天帝老儿扣了我足足两月俸禄！”

落矜：“……”

月下：“原也不用这般着急，我先前和司命商量，你好不容易入上了九重天，应该带你四处转转，看看美景，再尝尝美食美酒仙丹妙药，然后再将你送下界去……”

落矜听得心中直犯嘀咕，您这真是想把我送下界吗？您这是想直接把我送走吧！

月下：“但是魔尊死了么，天帝说是放三天假，可教引司开学忙活了三天，被录用的仙人名册没整理出来，文曲星那儿人少，归纳放假以来积压的文书又用了五天，等到司命要人的文书向上递到天帝案子前、天帝处理完三界的大事、闲暇时候拿起来看到的时候——”

何德何能啊，落矜心中咆哮，我姚落矜一个小小仙女，是何德何能劳驾天帝他老人家抽空看我选调的文书啊？你个月下说话也太不靠谱了吧！

月下：“结果等到我们能去领人的时候，都十来天过去了，天上一日地上一年啊……”

月下已经站定，对着太液池中无数摇曳的仙品莲荷发出喟叹，“你我须臾，在人间便是昼夜更替、星河轮转。然、世事没有绝然，时空从来相对，此间千万载的永恒，又何尝不是他界的弹指一挥呢哈哈哈……”

“那个，大人，”落矜微笑，“您感叹的功夫，人间怕是又要过了许多个‘弹指一挥’了。”

“哎呦，”月下收敛了咏叹风物的神情，“既然这样，落矜，你且听好，你此去人间之目的。”

慢着、落矜成功捕捉到了要点——此去人间。

“大人，去人间咱们不是应该走南天门，来太液池——”

“嘘——”月下皱眉让她噤声，“落矜，有任何疑问，你此后再问不迟，眼下我说的每一个字都重要非常，你千万仔细听着，半点不能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