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江城13

面上的神色坦然自若，只是心底里还是忍不住赞叹了一番，尔后便转身离开了。

第二日。

天边还未擦亮，华玉真便被一阵鼓声叫醒，她立即洗漱完毕穿戴整齐，赶到正屋前，发现原来是玄武军正集结，准备出发前往军营。

“玉真姑娘醒啦？”

说话的是一个系着围兜从厨房走出来的妇人，应该就是行馆里的厨娘。

华玉真应了一声，向她欠身行礼，厨娘却亲切地说道：“姑娘先来吃早饭吧。”

厨娘说着便把华玉真请进厨房里，朝里头正在煮黍米粥的大汉喊道：“老头子快看，这是玉真姑娘，殿下的侍读。”

这名大汉想必就是此妇人的丈夫，这里的厨子了，华玉真礼貌地向他行礼问候。

厨子抡着大勺搅拌着铁锅里的热粥，朝华玉真点了点头，中气十足地说道：“咱们这新来了一个小姑娘啊！”

厨娘从灶台上拿起好几张又大又厚的烤饼，用油纸包起来一股脑地塞到华玉真的怀里。

华玉真急忙推辞道：“大娘，这也太多了吧。”

厨娘一边说着“好好好”，手上的动作却不停，喊丈夫舀出一碗热腾腾的粥，然后拉着华玉真的手将她带到前厅，把碗推到她面前，坐在对面笑吟吟地看着她说道：“姑娘就着饼吃吧。”

面对莫名其妙的投喂，华玉真实在是招架不住了，只能在对方殷切的目光中乖乖地拿出烤饼塞进嘴里，可望着这堆垒成小山似的食物，她不知为何有点儿想哭。

集结在中庭的玄武军陆续离开行馆时，华玉真已经连吃了两张烤饼，黍米粥也喝得快要见底了，当她正想说自己吃饱了，不料厨娘竟端起了她的碗，留下一句“我再给姑娘添点儿”便飞快地奔向厨房。

华玉真摸了摸自己快要撑破的肚子欲哭无泪，身后却传来李景衡的声音。

“关大娘这是好意，若是实在吃不下去就坦白得说出来，不必勉强自己。”

华玉真连忙转过身去，看见李景衡换下了戎装，身上披着玄色狐毛大氅，里面穿着一件月白色竹纹云袖锦袍，他正嘴角带着笑意看着自己，原先凌厉冷淡的目光此时竟变得柔和了起来，她竟一时看得愣住了。

“殿下吃早饭了吗？”厨房里的关大娘惊喜地大喊了一声。

华玉真一下子就回过神来，连忙起身行礼：“玉真给殿下请安。”

瞬息之间，她却看见李景衡的表情竟也闪过一丝肉眼可见的慌乱，只见他匆忙从怀里掏出一张不知何时藏起的油纸，一把抓起桌上三张烤饼拔腿就跑。

华玉真顿时被惊得目瞪口呆。

关大娘望着李景衡溜得没烟的的背影，急得直跺脚：“诶诶诶！殿下你怎么又跑啦！你这孩子还在长身体呢，怎么就不肯多吃点儿呢？”

她说罢便又一手端着粥碗，一手捧着烤饼，笑眯眯地朝华玉真走来：“姑娘可吃得舒服啦？我这手艺可是雍州一绝，再来一碗吧！”

华玉真急忙摆手说道：“多谢关大娘，时辰快到了，我得抓紧赶去书院了！”说着趁关大娘还未走到跟前，便就学着李景衡的样子，囫囵抓起剩余的烤饼冲了出去。

关大娘将食物放到桌上，看了一眼厅前的漏壶，疑惑地嘟囔着：“我记得雨凝书院是辰时才上堂，现在才卯正二刻呀！”

“小姑娘勤奋好学呗！”

厨子一边喝着粥一边走到妻子身旁坐下，嚼了几口饼后，又说道：“老婆子，你觉不觉得这小姑娘长得很像那谁？我咋觉得像是在哪里见过？”

“这能像谁啊？长得这么水灵的姑娘我还是头一次见着！你是梦见着天仙了吧？”关大娘不以为意。

“不对不对！”厨子摇头，“我确实是见过一个长得很像她的小姑娘，那时夫人还在世。”

关大娘一听竟镇住了，良久过后，她转头看向还在抓耳挠腮的丈夫，迟疑地小声问道：“你说的是表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