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水镇来人
杨晓聪跟着槐花两爷孙回到衡水镇时,第一眼看到岑弼正,就知道对方不喜欢自己。岂止不喜欢,对方看过来的眼里喷着火,随时想把自己撕碎的样子。
等他瞧到岑弼正痴痴看向槐花的眼神里含着忧郁时,心里顿时明了。他这时觉得岑弼正荒唐而幼稚。喜欢槐花那样的假小子,眼瞎啊!白白胖胖的大姑娘才能叫女人!
而且,杨晓聪根据成为孤儿六年来的生活阅历,能看出槐花是个外热内冷的人。看上去外向皮实,其实她心里想什么,从不轻易说出来。这一点,杨晓聪很不喜欢。自己连小时候偷看邻居小妹撒尿的事都告诉她了,可她是男是女,都是后来无意间才知道的(因为口音差异,他没听懂‘槐花’两个字的真实意思)。而那时,自己都当着她的面拉过屎了。每次想到这儿,他都想撞墙。
岑弼正长了一张轮廓秀美的脸,身形健美,但性格冲动张扬、霸气横生。安静和运动时,简直像两个人。所以,杨晓聪认为岑弼正脑子不正常。
他比较喜欢弓杉。每次岑弼正意欲挑衅的时候,弓杉都伸手制止。
弓杉比岑弼正大一岁,是天策朝最大的皇商弓家的五公子,但性格毫不张扬,沉稳内敛,还是少年就已英气逼人。杨晓聪觉得,这样的才算君子、美男子。
第三天午休时,岑弼正终于找到空隙,绕到杨晓聪面前,冷哼着说:“看见你这张娃娃脸,我就来气!和槐花长得像兄妹很了不起是吧?你家里离这儿上千里,你怎么能长得像槐花呢?!你这张脸是你的脸吗?别是被槐花用刀子修理出来的吧?”
杨晓聪后来才知道,岑弼正的身体部位就被修理过。但当时,他听着这些话特别刺耳,认为这次若忍气吞声,以后更难立足。所以,他明知不是对手,还是一拳打了过去。
一次次被打倒,一次次站起来,再一次次冲上去。猫戏老鼠一样,岑弼正轻松地戏弄着他。杨晓聪越打越生气,后来拼上了吃奶的劲,累得气喘如牛。
不多时,大家伙被惊动,都围过来看热闹。弓杉想上前拉架,老五王玉让摇摇头,找槐花去了。
槐花穿了一身新衣服,梳了个双丫髻,倒背着手,慢腾腾地挤进人圈里,看了一会,说:“实力悬殊啊。这架没看头,停了吧。”
但岑弼正忽然发了狠,一脚忽然踢出,用上了十分的力。杨晓聪吃了一惊,脑袋一懵,傻站着忘记了反应。
幸好旁边站着的弓杉上前截住招式,救下了杨晓聪。
王玉让紧张地四处看了看,没看到爹娘也没看到大哥二哥,心里的石头落了地。如果爹爹在场,岑弼正的一顿罚绝对轻不了。
槐花皱皱眉,脸上变得严肃了,哼了一声说:“你们两个是什么意思?不会是打给我看的吧?这话得给你们说清楚,将来我嫁人是不会嫁给你们任何一个的。”说到这儿,她的表情猥琐起来,“我这次上京,见到了我梦中的人,青郡王世子,长得那是一个风姿俊朗。不是你们能比的。虽然他是个事儿爷,一天到晚挑刺,叨叨个没完……胜在模样好。”
师兄弟们拍着巴掌哄笑,王玉让的脸热起来,臊得不行。杨晓聪看看岑弼正难看到极点的脸色,心里乐开了花,也跟着笑起来。
槐花竟然没脸红,抱拳冲周围拱拱手,“等我成家的时候,大家都去捧个场哈。小正和小聪可以给我抬抬轿子,难兄难弟嘛,心里沉着大石,抬得一定稳当。”
岑弼正忽然大吼一声,踹倒武器架,跑回了住房。
弓杉看向槐花的眼神,非常无奈。
杨晓聪觉得心脏抽了下,笑不下去了。
王玉让的耳朵尖都红了,一巴掌拍向槐花的后脑勺,被她麻利地躲过。槐花一边嘴里威胁着老五一边左躲右闪地跑远了。
王玉让把杨晓聪拉到一边,说:“小正脾气不好,人还是不错的。他今天打你的事,希望你不要告诉我爹。”
杨晓聪纳闷地看着他,没明白他的意思。这么丢人的事,为什么要去告诉庄主?自己又没受伤。
王玉让见他不回答,叹口气,走了。
不知岑弼正是怎么想通的,过了两天竟然来道歉,说自己没摸清真相,冒失了,实在不对。
杨晓聪本来就觉得他是个小孩(两人同岁),懒得计较。所以很爽快地接受了道歉。
岑弼正道完歉,赖着不走,期期艾艾地说:“那个青郡王世子,到底长啥样?”
杨晓聪心里好笑,“我也没见过。不过能比你还好看的,天下少有。真的,我走的地方多,没骗你。”
岑弼正失望地摇摇头,“那得看人。我娘看我,就是天下第一。在槐花眼里,我全身都是缺点。”
“你喜欢槐花就不对。她哪点像个女孩子?打架、说粗话,还捉弄人,像个野猴子。”
岑弼正的脸立马拉长,“不准你这么说她!”
“嘁!”杨晓聪挥挥手,懒得再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