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闻

先打了个样，需上身试一试，看有什么地方要改。”

原来是嫁衣，她在嬷嬷给的小册子上挑选的样式。

她看着这团红火，有点怀疑，“是我挑的那件吗？”

“是啊。”嬷嬷笑道：“现在只是做了个样子，成品没出来呢，小姐觉得陌生也是正常的。”

林月点头，几个嬷嬷上前对着她比划。

她想起来了，她挑选的时候，正心烦意乱。想到外面的流言蜚语，和讨厌的杨嘉树，嬷嬷问起时便随手指了一件。

难怪对嫁衣的模样没有印象。

嬷嬷们围着她，为她穿上这件半成品的嫁衣。

林月问：“好看吗？”

嬷嬷眯着眼笑，“好看，大小姐天仙似的人物，穿什么都好看。”

不走心，林月撇撇嘴，明明问的是衣服好不好看。

她有些后悔当时的随手一指了，怎么不多看一会儿呢？

“就是腰身要收一收，肩膀处也要改改。”

林月蹙眉，“怎么到处都要改？”

“大小姐莫怪，再心灵手巧的裁缝也要比对着人来做衣服。”嬷嬷打量她的周身：“等到明年的五月份，保证让大小姐漂漂亮亮的穿上它。大小姐莫急。”

“谁急了？”林月侧头去看镜子里模模糊糊的倒影，“我选的这件嫁衣是不是不好看？”

原来是爱美呢，嬷嬷理解，毕竟正是姑娘爱俏的年纪。

“哪能不好看呢？”嬷嬷转头点点周围的人，“大小姐可以问问她们。”

林月一个一个看过去，丫鬟嬷嬷们俱点头赞同，直夸好看，几个读过书的，甚至拽出“沉鱼落雁”、“出水芙蓉”、“花容月貌”等词汇。

文绉绉的，怪好笑。

林月嗔道：“你们可别哄我。”

她终于露出笑意，夏荷连忙说：“真的很好看，等嫁衣绣成了肯定会更好看。”

“那就按照嬷嬷说的改吧。夏荷……”

夏荷会意，拿出准备好的赏银。

嬷嬷推辞几番，兴高采烈地收下，说着吉祥话带着嫁衣下去了。

本来因为王爷的不重视，下人不免偷懒，现下看大小姐如此大方，下人们心中暗暗重视起来。

嫁衣挑完后，还有绣鞋，配套的首饰，甚至薄薄的一张盖头都要操心，总之不是件轻松的事。

母亲不在，她又不放心吴姨娘。

嬷嬷们来这一趟，让林月想起之前被搁置的婚事准备事宜。

得上点心了。

天色已晚，林月决定明天再说。

……

天地一片昏暗，分不出方向，林月停不下步伐，一直走一直走，她好像在找什么，但她不确定。

直到前方出现一个高大的人影，林月加快步子。

她一动，那人也走，两人始终隔着一段不远不近距离。

林月着急，费力地张嘴，喊道：“杨嘉树、杨嘉树……”

前方的人终于回了头，是一张剑眉星目的脸，他脸上是空白的表情，眼神没有聚焦。

林月再次叫他，突然四周变了场景。

又是悬崖。

少年嘴角殷红，浑身染血，消失在这片悬崖上。

“悬崖……”

“小姐、小姐，醒醒……”

林月一脚踩空，从梦中坠出。

她捂着额头坐起来，“我说梦话了？”

“是的，小姐。”夏荷担忧地为她擦汗，“你在喊晋王的名字，还在说什么悬崖……奴婢叫了半天小姐才醒……”

林月没说话，缓缓平复心跳。

“小姐……这是小姐第二次做噩梦了，小姐可是担心？”

“第二次？”

“是啊，小姐忘了吗？”

林月沉默，她想起来了，上次她醒来忘了的梦：杨嘉树在一片迷雾里消失在悬崖上。

怎么会梦到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为什么两次梦到悬崖？

……是预兆吗？

林月摇头甩开一瞬间可怕的想法。

“夏荷，外面有什么消息吗？”

夏荷不知林月指的什么，迟疑道：“除了小姐吩咐的婚礼庶务，其他的没有什么……”

林月轻吁一口气，她可能魔怔了，不过是个梦而已。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大概是她太担心他了。

想到这里，林月捂着又开始剧烈跳动的心脏，愣住了。和刚才梦中惊醒的跳动不一样，倒是和她翻阅的话本子里看见心爱之人的描述相像。

她从来没有接触过这种感情，即便和李阙相处也没有。但她不是个傻子，她模模糊糊有点明白自己的心。

她好像真的喜欢上那个厚脸皮的不正经的杨嘉树了。

林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