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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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峦之点头,“应该的,只是时间不长,还请谢侯抓紧。”
他摸了摸少女的头,“我就在不远处,你感觉不适就让景儿喊我。”
少女乖巧点头。
林峦之几人出去时,飞檐眼带思索地回头望了一眼。
等到牢房只剩下三人时,景儿终于松了口气,她刚刚几度屏住呼吸,话都不敢多说。
她给两人倒上茶便立在一旁。
谢招手握着茶杯,低头道:“对不起,伯父食言了,没能将你父亲完好地带回来。”
沈芸英摇头,在纸上写:“战场上刀剑无眼,生死从无定数,芸英能懂。”
谢招看向对面面目全非的少女,心中明白,能懂是一回事,悲痛又是另一回事。
“任之要是见你如今模样,肯定心疼坏了。”
沈芸英一笑,写:“谢老侯爷和谢公子见了您,也会心疼的。”
谢招也笑,眼里是牵挂与悲伤:“此生是无法再见了。”
沈芸英像是不知道如何安慰对方,几经都无法下笔。
“好了,不说这些了。”谢招敛了神色,严肃道,“你年纪轻,郁结于心这样的心病来去皆快,不是什么不治之症,是能治好的。你要振作精神,快点从悲伤中走出来,你父母都是顶天立地的英雄,你作为他们唯一的孩子,伯父相信你一定能做到。”
沈芸英沉默了一会儿,写:“伯父,若老侯爷不在了,您能走出么?如果您是我,举目无亲,只能苟延残喘地活着,您会选择机会渺茫的生还是顺其自然的死?”
谢招一顿,陡然抬起眼来。
少女安静回视,眼中皆是未尽之意。
……
一刻钟后,林峦之送沈芸英坐上了回沈府的马车。
他站在车旁嘱咐道:“回了府找大夫看了再歇息。”
景儿答应下来。
车夫轻甩下鞭,行驶马车远去。
等马车消失在视野中时,林峦之换下和煦神色,语气冷淡疲惫:“东西呢?”
飞檐从怀中拿出了一张纸,双手奉上,“沈氏起身时碰倒了茶杯,纸打湿了一块儿,属下擦了擦,字都能看清。”
林峦之接过打开粗略浏览了一番,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他将纸递还。
“将监视的人带与我见见。”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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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芸英沉默了一路,回到小院时,还在思索。
今夜的事太顺利了些,她才暗示了两番,准备的说辞都没用上,谢侯就同意了?
“小姐,需要找大夫看看吗?”景儿记得林峦之的话。
沈芸英摇头,“不,今晚我服些解药,明早再找。”
她要做出见了谢侯后心结渐渐解开的样子。
沈芸英吩咐景儿再点一盏灯,拿出贴身保管的京城舆图。
不管怎样,谢侯既然应下,接下来就看她的了。
林峦之招来人一遍遍重现沈芸英二人的谈话场景。
沈芸英手指划过图纸一次次在脑中谋划。
而牢狱深处,谢招才缓过神来。
他想起适才,当他说此生无法再见亲人,少女笔尖指出的“能”“见”,以及少女起身之前,最后用茶水在桌上留下的“逃”字。
“您知道的,就算您不逃,谢家也活不久了,陆老他们仍会来救您。如果您不配合,到时候大家就一起死。”
“如果他们的命不够,再加上一个人。”
“您见了人就知道了。”
青年笃定的声音仿佛又出现在耳边。
难怪那小子十拿九稳的样子。
谢招苦笑一声,随即又沉默下来。
“小洵生死未卜,祖父说他没几日了,叫您快跑,给谢家留点柴。”
“谢府其他人,交给我善后吧。”
谢招望向墙上高处小小的窗,沉沉地叹了口气。
时至今日,他已经分不清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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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境。
深夜,朔州城仍有些人没有入睡,他们竖着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
直到隐隐的兵戈声止,外面传来士兵的欢呼声,他们紧绷的神经才放松下来,有些人歇下了,也有人挎着篮子打开家门走了出去。
“军爷,你们辛苦了,吃个饼吧。”
“我家烧了水,去我家喝杯热茶吧。”
“我拿了些馒头,你们吃点吧。”
……
“谢谢大娘。”二狗笑着从一个妇人手里接过饼,又和对方唠了两句,直到转头发现身边没人了,他才匆匆和对方告别。
“北境的百姓太热情了。”
二狗追上人,掰了一半饼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