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火
“别动。”
沈淮看着那乌泱泱的人莫名气愤,双眼布满红血丝,冲动向前。
“这一群不明是非的人,就靠一个匪夷所思的什么火刑来保全自身,他们这种自私的人怎么不把他们自己烧了祭告神明?”
“你为何突然如此?你需要冷静,想出真正的解决问题的办法,而不是冲上去,把自己也搭进去,你可别忘了,你也是众矢之的。”沈淮挣扎着,想要冲破祁尘怀的封锁。她的一头软发在祁尘怀胸前打结,锈成一团。
“你……你不是向来喜欢看别人笑话吗,你行,你可以做局外人,但我不行!我要做什么事,没人能拦住我!”沈淮双目赤红,脚也踩上了抱着自己的人的脚,那人感受不到疼痛一般,仍旧一手紧搂着她,一手捂住她的嘴。
“唔……你……”
“那儿你去过了吗?”
“没呢,走,咱们再去那把大家都聚起来,向神明展示我们的崇敬。”
“走走,火烧天花!”
“火烧痴傻儿!”
“火烧灾祸!”
声音此起彼伏,内容不一,但句句都可以使祁尘怀怀中之人挣扎得更加剧烈。
那些人向二人所处之地走来,祁尘怀立即将二人隐没在黑暗中。
“你……唔唔……”沈淮再说不出一句话,她眼神里充斥着愤怒,绝望,不甘…复杂的泪水划过脸颊,落到祁尘怀手上。
“你听到有什么声音了吗?”
“你疑神疑鬼什么呢?”
“去你的,现在说这话,万一等会儿神明不眷顾我们俩怎么办!”
“呸呸呸,我这贱嘴,神明大人饶恕小的,饶恕。”一群人走远,但那惹人火的声音却在空中盘旋,久久不散,仿佛诅咒一般,恶毒,无理。
“你,放开我!”祁尘怀望着远走的人,手上的力道松了,沈淮得以挣开。
“在下这般救小姐,怎么,小姐还认为在下做错了?”祁尘怀放开沈淮,他黑色的靴子粘上了灰尘,手上也多了齿印,手臂上的衣服有些湿。
“你到底想做什么?你为何要这么帮我,你得过天花,不会再感染了,何必找我?”沈淮气急,把心里存疑的地方都说出来。
“小姐这是要赶在下走?”祁尘怀转而清冷,语气冷厉。
“对!我就是要……”沈淮话未说完,就被抱起,祁尘怀抱着她越起,在屋顶上迎着月光奔跑,方向正是:解语院。
“你这是要带我去哪?”
“哼。”祁尘怀轻哼一声,不语,脚下步子倒是一点不慢。
二人沉默,月光皎洁,秋雨后的一切都带上来几分寒气,更如神明之物,只偶然跌落凡间,便让人为之留恋,珍爱,怜惜。
“解语?母亲……怎么,你这是要……”
祁尘怀放慢脚步将沈淮带到了秦穆所寝之处,隔着窗户,能够隐约看见一人还未曾安睡。
“母亲……”
“你若是想要保全她,就得把我留在身边。”祁尘怀说话声音不大,却刚好能刺穿沈淮的心。
沈淮的怒气被浇灭,看着人影出神,赤红的眼再次落下泪来,惹人怜惜,濡湿面纱下的鼻头通红,一路来握紧的拳头终于放开,转过头,抹去脸上的眼泪。
周围沉寂,两人静默。
“行,我知道了,一时冲动,我一向这样。”
“走吧,我知道你说的方法是什么了。”沈淮迈开步子,步子间沉重地落声压着她的火。
祁尘怀看着沈淮娇小的背影,揉了揉太阳穴,把脑海里回荡的声音强行抹去:我不要,我不要你们走,你们不能留下我一个人,我要救你们,我要……
“这些记忆总是……让人心烦呢。不过今天真是奇妙的一天,我居然会如此荒唐。哈哈哈,不过,从另一个角度看,这也是个不错的开始呢!”祁尘怀嗤笑,跟上沈淮。
一路走来。
“我一直都这样,伤到你的心了吧,哈哈,脾气总是控制不住,总会因为一些不……的事失去一些东西,我知道你是想帮我的,对不起。就这样吧,你不计较了就好。”沈淮走在前面,看不清她的脸,声音中的哭腔越来越重。
“我……”
“你不用回答。”沈淮脚步加快,躲闪着祁尘怀的真正答案。
“我现在需要一个人,所以,在去清明院的时候,你不要说话好吗。”沈淮尽量将自己的情绪压下去,使这句话能够完整地说下来。
清明院是沈明清的居所,清明,清明,便是廉洁,明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