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判?交易?战争
大约过了二十多分钟,窗外的雨才渐渐小了下来。天色也比先前更亮了些。
叶亦舟于是起身推开了窗,风裹着雨滴,吹了进来,打在了叶亦舟的手上,脸上。而室内窒闷的空间,也因此有了一丝清爽。
“陆总的母亲不是病逝的吗?“
叶亦舟继续着之前的话题,以打破这良久的沉闷。
李盼兮终于从自己的情绪中脱身了出来,轻声地说道。
“也是,也不是。“
她停顿了一下,又看了一眼窗外的雨,然后才一字一句地说道。
“其实,他妈妈是自杀的。”
“自杀?”
叶亦舟惊讶极了,这个答案完全超乎她的意料。她于是努力回忆着与陆景行的相处,的确,他从未在她面前提到过母亲的死因,即便说到母亲的过世,也只含糊其词地一语带过。而每次提到母亲,陆景行的脸色里也总是隐隐地带着阴郁,带着不甘。
“是的,自杀,因为抑郁症。“
李盼兮的语气中透着些莫名的通透,像是深谙其道。
“听说自打她带着一双儿女从陆宅搬出去以后,就一直郁郁寡欢。景行哥哥的外祖父去世,其实只是她妈妈自杀最后的导火索。而我……”
“而你怎么了?”叶亦舟听出了李盼兮的迟疑。
“自从被迫和景行哥哥取消了婚约,又相隔千里而不得见,我就终日在房间里以泪洗面,算是忧郁成疾吧。“
“忧郁成疾?“叶亦舟并没完全明白。
“换言之,我,也得了同样的病。在第一次发病之后,就一发不可收,越来越严重。有一阵子家人对外说我去国外留学了,其实是把我送到日本治病散心去了,并且一去就是好些年。”
说到这,李盼兮的脸上,掠过一丝笑容,隐隐地有些诡异,让人捉摸不透。
叶亦舟从未见过如此表情的李盼兮,不禁心生一股凉意。
李盼兮并不在意叶亦舟的表情,只自顾自地继续说道:
“直到,直到前不久,景行哥哥为了公司的周转取消了去缅甸的行程又飞回到了北京,他连熬了几个通宵,稍有眉目了,就又连夜飞到新加坡。我查过他的行程,我知道他在新加坡并没有什么实际的工作,他的酒店预订证明他甚至没有走出航站楼;而当我再看到了你和陈皇的行程,我确定了,你就是景行哥哥口中的‘心上人’。他如此不辞辛劳,又大费周张地几地奔波,我猜,其实只为了和你能见一面,单独而自由地见一面。”
说到这里,李盼兮又是一笑,有些得意地笑,像是看穿了孩子的把戏,那种得意又不屑地轻笑。
“其实我一直就知道是你。“
李盼兮再次闪过得意的神情,转而看着叶亦舟的脸。
对于李盼兮的话,叶亦舟未置可否。她发现自己对此,其实完全没有李盼兮的笃定。
“景行哥哥看你的眼神是不一样的,那么专注,那么细致,那么柔软;我熟悉那种眼神,多年前他就是那样地看我。而现在,他眼中在意的只有你,你的举手投足,你的一颦一笑,你的伶牙俐齿,你的诗情画意,甚至是你的强词夺理,和你的那些无厘头的奇怪的逻辑。
我一直安慰自己,景行哥哥这次专程去见你,只是为了一个了断;他不是一个会出尔反尔、脚踩两条船的人;他重旧情,我们以前有那么美好的过往;而他现在一定会选择留在我身边,哪怕只是为了所谓的‘道义’。可是,自从那天我去机场接他回来之后,他就一直坐在花园里。然后那天下了好大的雨,他都无动于衷,也不允许我给他撑伞;只在那里看着湖,看着雨,看着花园里盛开的蓝雪花,然后独自淋着雨。这是我第一次见他那样。
他在花园里坐了整整一夜,早上回到房间的时候,他全身都是滚烫的;后来连续的一周多,他都一直发着四十度的高烧。
而更让我担心的是,他虽近在我的面前,却总是会陷入到自己的思绪里,像是把自己隔离了起来,或者说,是把我隔离在他的世界之外;他的目光,变得那么陌生和遥远,哪怕我只是偷窥一眼,就觉得自己已经被他放逐到这个世界上最遥不可及的荒漠。我这才怕了,怕极了,我怕他会收起对我最后的一丝怜悯和于心不忍,然后为了你,离开我。“
李盼兮的声音变得哽咽,更透着无助,透着寒冷,透彻心扉的寒冷。
“我和陆总,其实,并不是你想像的……“
叶亦舟想解释点什么,为了陆景行,也为了不让李盼兮太过难过。可她刚一开口,却觉得有些心虚。
李盼兮看了一眼叶亦舟,她并不在意叶亦舟虚弱无力的解释。
“你不用拿那些没有的话搪塞我。我不再是当年那个不知所措、未经世事的孩子。我有眼睛,我相信我看到的一切,包括景行哥哥脖子上的那条项链。从新加坡回来以后他就一直戴在身上,偶尔还会对着那个坠子发呆。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