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会(中)
离吃饭的地方步行了五分钟,进到一个写字楼模样的大楼,转了两个电梯,便到了彭远航经常光顾的一家KTV。
与楼下空无一人的冷清形成的鲜明对比,这里的大厅金碧辉煌,汇杂着各色的音乐,热闹非常;超市和咖啡厅一应俱全,人流不息,而大多衣衫靓丽,酒气十足。
叶亦舟已经不记得自己有多少年没有来过这种场合了,或许是自从自己不再年轻的那天起 。
一个穿着时尚而有些暴露的小姐姐把大家带到一个大包房,包房外间是个台球室,摆着一个斯洛克台球桌;壁炉,油画,装修得十分西化,除了台球桌上正中有盏黑色灯罩的工业风吊灯还算明亮,房间其它空间的光线并不充分;包房的内间则是K歌的地方,转角大沙发,两个大茶几,一个快一面墙大的屏幕。灯光比外间更加昏暗。
没一会,各色酒水、果盘、小吃陆续就堆满了两个茶几。
周彬,赵飞几个从来就是麦霸,一进去就忙着点自己的歌。
叶亦舟找了个靠边的位子坐下,张智林也走了进来,在叶亦舟身旁坐下。
“这次真没想到这次能在成都见到你。”
张智林没话找话的说。然后他倒了两杯酒,一杯递给叶亦舟。
叶亦舟觉得有时候酒真是个好东西,无论怎样的不知所云、手足无措,一杯酒递过来、再喝下去,哪怕还是不知所云,空气却已润滑了一多半,手足都因为酒而无措得自然。
“都是一起长大的孩子,好多年没见了,我也是想借这个机会都见见,看岁月都在每个人脸上做了什么手脚。”
叶亦舟一口喝了酒,放下杯子。
“你一点没变,还是那么漂亮,并且更有风韵了。”
听了这话,叶亦舟不禁笑了起来。在叶亦舟的记忆中,张智林从来不会有过多的言辞;而这种对女人的奉承,实在不像他的风格,倒更像彭远航的。
“我还记得你们高中毕业那年,我放暑假回来,我们一帮人每天下午在市里的溜冰场溜冰,那时候我带着你滑。那是我第一次牵女孩子的手。”
张智林自顾自地回忆。
叶亦舟当然记得,那是个室内的溜冰场,现在回忆起那设施都很简陋:水磨石的地面,四个轱辘的冰鞋;一到假期,一半都是他们这两届的厂子弟,因为高考考完的正好放轻松,期待大学;而高一届的从大学回来,轻松更骄傲。那时冰场上男生会主动邀约女生一起滑,女生也会相互牵手滑,一玩就是一下午;累了就在冰场护栏外的卡座里聚集,然后喝茶吃零食,除了聊大学,还是聊大学。
叶亦舟记得那会张智林常邀请她一起滑,不过印象中好像也邀请过别的女孩儿;并且和叶亦舟滑的时候,张智林并不太说话,只是每次都会让叶亦舟滑内圈,转弯的时候总会放慢速度,而不会像其他男同学一样拉着她就风一般地往前冲,完全不顾叶亦舟是否会因为离心力而被甩出冰场。
“我还记得大三那年,我有一次为了给你寄生日卡,没有按时回到学校,最后是翻墙进的宿舍。”
张智林回忆道。他的确从来都是好学生的代表,不光成绩好,并且从不忤逆师长,从不做规则外的事。翻墙对他而言,应该类似于亚当偷吃了禁果。
叶亦舟听到这里,突然想起吴默之前曾给她提过,当时如果她再多回一封信,张智林就会向她表白。而这时张智林白净的脸上,竟泛了红,即便在如此黑暗光线下,叶亦舟也看得真切。
正在此时,彭远航拿着一瓶酒走了过来,给叶亦舟和张智林的杯子都倒得满满的,然后笑嘻嘻地对叶亦舟说:
“听说你老公是市长?”
叶亦舟知道应付彭远航的这种夸张的胡侃,最好的方式不是正面解释,于是也调笑着说:
“为什么你所说的,作为当事人的我表示毫不知情?”
果然,叶亦舟这么一答,彭远航倒没话说,只是喊着“喝酒,喝酒。”
“今天花了多少钱,我们得AA吧。”
叶亦舟之前看到彭远航付的餐厅的帐。
“你不用管,今天有人付账。”
彭远航说道:”包括今天的K厅和酒,所以放开喝吧。”
“不是你吗?”叶亦舟问
“另有其人。”
彭远航故作神秘,说完,又到旁边几个同学那里划拳喝酒去了。
叶亦舟并不太喜欢唱歌,看着张智林一直坐在她身边,也没有离开的意思,于是就有话没话的闲聊了起来,比如上海的房价,最近的股票之类,然后听麦霸们唱歌儿。
正在此时,有个高高的身影匆匆走了进来,四处张望了一下,然后在叶亦舟的斜对角坐了下来。叶亦舟正喝着酒,也没注意。而来人的目光却一直停留在她的身上。
这时叶亦舟也觉得坐得累了,于是站起身,看了眼外间的台球,一旁的张智林看到叶亦舟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