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默
叶亦舟在去机场的路上,给外派在北京的发小吴默发了个短信:“临时去京,你若忙就不必理我”。不到一分钟,吴默的电话马上拨了过来:
“几点到?我晚上有个会,开完我去接你吃饭”。吴默的声音一如往旧。
“我平时睡得早,你要加班就我们就明天找时间见吧,我后天才走”。
叶亦舟不希望打扰任何人。之所以告知吴默她去北京,也是因为快十年没有和吴默见面了。
“我争取晚上九点前完会,你等我”。吴默不容商量地说。
电话刚挂,吴默的微信又过来了:“你住哪个酒店”。
叶亦舟:“望京的一家。离我明天开会的地方近。”
吴默:“我给你换了一家”。
叶亦舟:“我们公司有标准的。”
吴默:“你不用管。直接报我的名字就可以了。地址我发你了。晚上等我。”
飞机刚落地,吴默的微信又到了:“你出了航站楼,坐机场线。终点下了以后,出地铁口时,记得右转后走二百米,就是酒店。记得是右转。”
我又不是小孩子,叶亦舟心里想。合上手机,却不知怎的,内心却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多年以来,一切都是自己找路,自己兜兜转转。对也好,错也罢。好像不需要任何的照顾。突然有人像是对待孩子一样关照自己住得好,别走错了路,这样点滴的关心让自己如此莫名的感动,这让叶亦舟自己都吃了一惊。或许别的女人一直都是这样被宠爱和关怀着的。除了她。
叶亦舟经常国内国外到处跑,吴默订的酒店她很快就按图索骥找到了。这是一个很时尚的咖啡酒店,大堂有台球,有阅读区,有咖啡区,不少年轻人在里面很舒适地自得其乐。与其说是酒店大堂,不如说更像个吧。
进到房间,房间不大,迎面的那面墙手工满绘了一个抽象的油彩女人侧影,颜色鲜明,身姿婀娜,主色调用了大红和明黄,十分抢眼。很大的一个书桌,一堆书。旁边咖啡机,咖啡豆,滤纸、杯勺一应俱全。
叶亦舟行李简单,收拾完,洗了个澡,梳妆妥帖,才晚上八点。于是把书架上的书随便拿了一本,在沙发上看了起来。
九点准时,吴默发了条短信:“不好意思,这帮兄弟各执一词,还在为产品开发争论不休。我想办法尽快了结他们”。
十点二十五,吴默:“这帮孙子还在哔哔。真想废了他们!”
“要不我们明天约吧。我困了。”叶亦舟回复。过了三十岁,又经常国内国外倒时差,叶亦舟睡眠很脆弱。因此只要不出差、不应酬,不开电话会,她必定是十点上床。现在她已经困意满满了。
“等我等我。我托人好不容易定了位子。”吴默不由分说。
十一点三十,吴默短信:“五分钟后到你楼下。”
叶亦舟这才睡眼惺忪地合上那本书,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头发,然后走到了酒店大门。
京城的十月,已是满城的秋意。不到十度的小风一吹,只穿了件羊毛背心长裙和小西装的叶亦舟不禁打了个寒战,不自禁地拉了拉西装扣,两手抱到了一起。虽是半夜了,京城却灯影繁华,车流不止,人声不息。
不一会,一辆奔驰SUV风一般停到了她面前,玻璃滑下,吴默探出头来:“上车,美女”。叶亦舟刚坐上车,吴默默突如其来的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好久不见!十分想念!”
“不久不久,十二年而已”。叶亦舟边说着,一边轻轻推开了吴默。
吴默借着路边灯光,静静端详了叶亦舟一阵:“你可真是一点没变啊,气质更愈发地好了”。
叶亦舟微微一笑,嘴角上翘道:“你也一点没变,眼睛还是那么小。”
“哈哈,你不就是喜欢我眼睛小嘛”。吴默头一扬,踩下了油门。
吴默是叶亦舟幼儿园、小学、初中的同校同学,同一年的生人,因为生在六月的,而叶亦舟生在九月的,因此上小学时被岔开了一年。吴默大学毕业后就一直在广州一家大的手机经销商做销售。从无名的销售员,一直做到销售总经理,业绩骄人。因为机缘巧合,进到了国内知名的一家通讯企业做到高管。
转了二十多分钟,来到了一家日料店前。
已是子时。店外却车水马龙。店内的四壁绘着日本的浮世绘。餐厅灯光很有格调,明暗有致:每个餐桌的桌顶都有射灯作为主光,直投的明亮光线让桌上食物成为不二的焦点,并且看上去颜色自然鲜丽;散射的灯光又撒落在围坐在桌边的用餐者身上,对坐的人们的面部线条被柔和了许多;餐桌之间没有任何光源,半黑的背景让用者觉得整个餐厅只有自己。餐厅正中有个流水围绕成的环圈,穿戴整洁的厨师站在环圈中,熟练地准备着各色料理,然后装到不同的食盘中,再把食盘放到那个流水上,供食客自取。叶亦舟想到了小时候去过的流杯池,据说那是李白曾与好友流池饮酒,共赋诗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