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一轮新月划过宫殿,殿内雕梁画栋,黄瓦红墙,处处奢靡。
酒过三巡,能清醒的大臣已然不多。
元帝好色嗜酒,则此风气在臣民间也甚为流行。
唯有祁舟安还清清冷冷端坐在高殿之上。
许久,他似是厌烦了,起身站了起来,向殿外缓步而去。
郁宁禾整了整衣裙,跟在其后。
灵夏不解:“小姐?不用与沈老爷说一声吗?”
郁宁禾看着不省人事的沈河,道:“不必,轻声些。”
沈河不可能任凭她有小心思小动作,必定会阻止她。
这个机会正好,简直是上天都在帮助郁宁禾。
殿外星幕如瀑,晚风轻抚,静谧的如同一泊无风无浪的湖面。
郁宁禾远远坠在祁舟安身后,距离保持的十分恰当,甚至在角门拐弯处,也能轻而易举的找准祁舟安准确的去路。
灵夏低声问道:“小姐,你怎得如此轻车熟路?”
郁宁禾眼神一暗,抿了抿唇,并未答话。
又一个角门处,郁宁禾一个转弯,却见祁舟安持扇,淡漠得看着她,像是等待多时。
郁宁禾攥紧手,压下心中的敬畏与来自灵魂对上位者的惧怕。
她柔柔福礼:“见过祁相。”
静默良久,祁舟安只瞧着她,一言未发。
郁宁禾渐渐冷静下来,保持着福礼的姿势,一动未动。
许久,祁舟安道:“沈侍郎家的?”
郁宁禾点头。
“在我身后跟了一路,你在盯着我?胆子不小。”
祁舟安语气淡然,却无端叫人心底发寒。
郁宁禾身子一软,跪在祁舟安面前。
“小女斗胆,只想请大人庇护于我,保我性命。”
漆黑如墨的夜色下,祁舟安微微低头,瞧着她,眼中未染任何情绪,古井无波。
郁宁禾身着薄薄夏衫,影绰朦胧之间,甚至还能看到单薄身躯轻轻颤抖。
宛若濒死、脆弱又极致美艳的蝶。
祁舟安道:“是想让我保你不被献给皇帝?”
郁宁禾点头,脖颈展现出美妙的弧度,如雪肌肤在黑夜中显得莹润,是诱捕男人的最好的利器。
她知道如何放大自己的柔弱,如何得到垂怜,却无法把握这中法子是否对祁舟安奏效。
她对祁舟安知之甚少,从前只听说祁舟安是佞臣,是因为他才让元帝变得如此暴虐,学子文人们无不唾骂于他。
可见到了祁舟安,又难以将这样一个如皑皑白雪般的人将奸臣小人这样的字眼联系在一起。
他如同迷雾,难以看透。
祁舟安垂眸,声线又低又冷:“你胆子确实大,但你如何配得我为你惹得皇帝不虞?”
一听此话,郁宁禾顿感身入冰窖。
“小女......”
“回去吧,别再跟着我。”
祁舟安转身,缓步离开。
她站起身,提裙匆匆追去,她还有最重要的筹码并未说出口,怎么甘心眼见这难得的机会消失?
未曾想,她脚下一绊,竟莽撞跌进祁舟安怀里。
郁宁禾立马站稳,讪讪:“大人,能否听我最后一言?”
祁舟安伸手抚平衣袍上的褶皱,已经隐隐不耐。
“大人可曾听说,北凉国的神邸般的善思多谋,名震天下的太子?”
郁宁禾将尾音咬得轻中带柔,声音不大,却叫祁舟安瞧向她的眼神变得冰冷如利刃。
“听闻北凉太子多智近妖,只是身子孱弱,常年与药炉为伴,很少出现在世人面前。”
祁舟安眼眸漆黑如墨,第一次正眼瞧面前这个女子。
郁宁禾与他对视。
有根弦绷在空中,堪堪撕裂崩坏于一毫之间。
祁舟安瞧着她,良久未言,持扇的手指骨节缓缓放松,像是缓缓卸下了杀意。
他眼中意味不明,冷声道:“好。”
这次祁舟安离开,郁宁禾没有再追。
她深深吸了口气,刚刚与祁舟安对峙之时,她背后冷汗涔涔。
郁宁禾是在赌,她感受的到祁舟安刚刚有如实质的杀意,他想要杀她轻而易举,就像捏死一只蚂蚁那样简单。
但她无法,重生而来她手中没有任何筹码,只有在前世死前看到的祁舟安是最大的变数。
能不能握住这个变数,她苦苦思索了很久。
偶然间,神台像被拨开云雾般想到一个名扬天下的男子。
北凉太子公子舟。
公子舟一副病躯,但他的名字却无人停之不胆寒。
他曾轻描淡写几句话将一个国家翻覆,也能在谈笑间带领将士以少胜多,攻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