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没用的。毕竟这里是我的空间。”兰波举起手展示到，“我将亚空间张开成薄膜，覆盖在皮肤上，任何物理攻击都无法跨越。”

“只能用planA了啊。”我扶起中也，“还能继续么？”

他努力调整呼吸：“话说回来，为什么要把最后的叫做A？”

“那是因为，最初就是最后啊。”我眨了眨眼。

巨蛇出现在身前，嘶嘶地吐着蛇信子。

“兰波先生，再告诉你一个忠告吧。”我活动着手腕，“如果对手不是独自一人，最好一口气全部击败，不要让他们有机会商讨对策。”

迎着不断轰炸的金色冲击波，我一步一步向前。

土地承受不住力量的余波，裂缝一路延展。

“唔……”剧烈的眩晕袭来，獠牙不自觉地咬破嘴唇，依靠疼痛保持清醒。

我咽下鲜血。

咕咚。

不够。想要更多的，新鲜的，滚烫的血液。

“喂喂。”中也躲过攻击降落在我身边，“你的脸色很不好啊。”

“没事。”喘息从唇齿间溢出，“但是也快到极限了。机会只有一次。”

造物不知疲惫地冲向上方的人影，然后被击落，发出不甘的嘶吼声。

不远处，换中也牵制着兰波大部分的注意力。

就是现在。我的手指微动。

黑暗中另一只生物悄悄掠过。

“没用的。等待你们的只有精疲力尽然后被碾碎的结局。”

“还没到最后呢！”突刺向前胸的前踢，中也在空中划出残像，使出浑身的劲头向下踢去。冲击在空间内传播，四周全都震动起来。

距离再一次拉近，我用拳头与兰波身后的金色屏障对峙，双方都毫不退让，骨头发出细微的崩裂声。

这样精细的操纵异能让他不得不凝聚注意力前后防守，停下了用空间波轰炸。

身后咫尺，利爪的一丝银光带着黑色的身影闪过。

“蝙蝠?怎么可能？”兰波惊讶地转过身。

“生活于永夜中的怪物可是隐藏气息的好手。”我挡住兰波的拳头，“吓了一跳吧。”

兰波刚想开口，鲜血从他的嘴角涌出。

低头看去，太宰一手努力地抓住兰波的黑色长发末端，没有骨折的手臂紧紧环着身下驮着他的巨蟒的尾巴。

而方才的黑色外套下，只有一群蝙蝠而已。

结束了。

“声东击西……吗……”

异能失效，中也轻易地突破了兰波的防御。

他的胸口溢出大量鲜血。

周围漂浮着的瓦砾与石子，失去力量后一齐地落至地面。

“这是、多么……可怕的、孩子们……”

侵入气管的血液从兰堂的口中满溢而出。滴落在身下的血泊中，与之混合，响起湿润的声音。

那很明显是致命伤。

亚空间消失了，在已成废墟的造船厂遗址里，兰波脱力地倒下。

“是吗……保尔……你……”

“还有什么没有说的吗，兰堂先生？”太宰语气平静地询问道，“如果还有什么遗憾的话，在我们能做到的范围内——”

“不……没有……”兰堂睁着无力的双眼，光芒正在消失。

“方才……在受到中也君的异能冲击时，我想起来了，亲友的……保尔的临终。”兰堂试着撑起双手。却无法承受身体重量，又再度没入身下的血泊中。

“在离开途中、他……背叛了、我和祖国。于是打算杀我、从背后……我、和保罗展开了死战、而后我将他……将亲友、亲手……”

这就是真相。时隔八年的血斗下掩埋的真相。

“中也……我想……拜托你活下去。”似是耳语般，兰堂说道。

“你是什么人、从哪里来……事到如今已经无法知晓了。但是你……就算只是力量表面的装饰……你就是你。什么都、不会改变……毕竟所有人类、所有人生……都是脑与身体、这两种物质的装饰。都不过是、那样美丽的装饰而已……”

没有人回答这份过于沉重的话语。

“不可思议……我一点也不冷了……”兰堂轻轻地微笑，“理应是那样寒冷的、世界……保尔、你也……在临终时……感受到……这份温暖了吗？”

兰堂的手，落在鲜血中。

最终恢复宁静。

我俯下身，任由长发落在血泊中，轻轻合上那双金色的眼眸：“晚安，兰波先生。”

身后，是最爱的寂寥黄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