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宁县（六）

媚娘哑口无言，过了一会才哑声开口道：“对。在我被卖入芙春楼的时候，县令才刚刚成为县令。那时候他的妻子难产去世，留下了赵荷珠。”

“县令对心爱的妻子生下来的孩子自是百般疼爱。但是你知道吗？他更开心的是，没有人可以管他了。只不过因为县令这道枷锁在，他不可以去芙春楼。”

“所以，他就换了策略。白天，他会到县里到处巡逻，表面上是在关心百姓的事，实际上他在观察每家的女子。一旦他看上哪个女子，他当天晚上就会带着几个侍从来到那女子的房间。”

“侍从在外面巡逻，他在里面下手。她们很害怕，想要挣扎，但是县令却以她们的家人为挟持。她们只能乖乖就范。”

“其中有些女子不幸怀孕，被父母发现之后却不敢说。她们清晰地明白，说了是没有用的，没有人会相信她们。县令在县中的形象是很好的，更何况，县令想要她们消失简直是易如反掌。”

“一开始，县令还很控制。到了回来，他就开始放纵自己。被采的姑娘要么疯了，要么与喜欢的人被迫分开，嫁给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要么被父母当作耻辱赶出家门。”

“到了后来，姑娘们整天提心吊胆。不敢出门。但是这没有用，县令早就把她们的面貌记得一清二楚。有的姑娘不管世俗，只为了破。但是没有用，县令只要看上了，不管你是什么身份，都会去她房中。”

赵鸿宝接过话，继续说。

“所以，我故意装作采花贼，故意被人发现。故意让乞丐知道被采花的女子怀孕。其中，一部分是被县令采花怀孕不敢告诉父母的，一部分是与爱人而怀孕的，还有一部分，她们清清白白，就是为了保护她们。”

赵荷珠摸了摸玉佩，苦涩道：“这不是长久之计。他估计已经忍不住了。我的身份很快就会被他知道。”

“所以你们想怎么做？”

“我想要杀了他。”赵鸿宝道。

“为什么？”陈孤晴不解。明明有更好的方法。

“我的娘，本是一貌美的女子。却在一晚被他采花，怀孕了。她被赶出家门，在一个寒冷的冬天爬到他家生下了我，他本不要我，却拗不过他妻子，把我带了回去。”

“你怎么知道的？”

“无意听见的。从那以后，我故意流连于烟花之地。就是为了让他放下戒心。”

“我可以帮你们。不必脏你手。”

“你想怎么做？”媚娘问。

“三日后，他将会再次采花。到时候，自有官兵来抓他。”

赵鸿宝没有再说话了，他只是摸着玉佩，歪头对陈孤晴笑道：“那就按你说的来。”

“你确定会有官兵来吗？”媚娘不安问道。

“如果官兵没有来，那么我会把他的事曝光，亲自把他抓到京城。”

闻言赵鸿宝只是笑了笑。

*

聊完之后二人下了楼就看见赵荷珠笑个不停。庄浩波温柔看着她。

“有眼光，像我。”赵鸿宝慢悠悠道。

陈孤晴冷冷看了他一眼，带赵荷珠回府了。回府的路上，赵荷珠惴惴不安，小心翼翼看着陈孤晴。陈孤晴旁边的低气压快把她压到抬不起头来。

“姐姐，今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你们都是一副凝重的表情。是采花贼没有被抓到吗？”

“三日后，采花贼就会被抓到了。”陈孤晴拍拍赵荷珠脑袋。

“为什么要三日后，现在不能去抓吗？”赵荷珠小声嘀咕。

“三日后那你就知道了。”

“为什么不能现在告诉我？我可以帮你们一起去抓，我可是县令府的小姐，我有很多很多帮手的。”赵荷珠拉着陈孤晴衣服亮晶晶看着她。

看到赵荷珠充满希望的眼神，陈孤晴只是无奈叹了口气，“告诉你，你会坏事的。”

“姐姐，我不会的，告诉我好不好…”赵荷珠软磨硬泡了许久，陈孤晴始终没有告诉她。

最后赵荷珠气鼓鼓抢在陈孤晴前面回府了。

看着赵荷珠不知事件痛苦的背影，陈孤晴想到了曾经的自己。不免有些怀念。

“你如果一直保持这样，该有多好……”陈孤晴的呢喃声飘散在风中，除了她谁也没有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