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

盛妈要来那天是突击检查，盛降在下午的课间忽然到陈源桌边说咱妈今天过来了。

陈源：“？？？”

陈源马上拍拍自己衣服得不得体。

她穿着一件衬衫毛衣加外套，扎着马尾，清秀的一副乖宝宝样。

盛降看着乐。本来都打算走了，结果手就撑在她堆成山的书上，问：“啥毛病？”

陈源：“……”

陈源澄澈地看他一眼，没话说。

盛降：“你好看。我也好。咱这样看得起咱妈。”

陈源噗嗤一乐。

蒋甜甜在旁边哦呦呦。

到了晚上放学。

天乌漆嘛黑。

盛妈要盛降和陈源就在校门口等。

盛降给她发了个能停车上人的位置，半天没车。

盛妈回北城办点事，看他俩是顺带，顺带不能要求那么多。

盛降服了，等不住的给他妈发消息：[下次再信你我就吃屎]

盛降对于霞红的信任一度再降。

这使他暴躁，一个青春期无所不能的少年，一而再再二三时在一件事身上栽跟头，压抑如影而至。

天越来越黑，快七点了，星星零星的冒出来几颗，风云在天空乱搅，看得出风的形状。

盛降蹲在陈源旁边双排，衣领拉到下巴上，头快低成九十度，脸埋着，看不大清神情。一个骑三轮车卖红薯的大爷远远地路过，陈源直起腰来，想主动喊下这个大爷，买两个。

陈源以为盛降不知道有卖红薯的，没想到他知道，跟着直起腰，被他妈气的火大的皱眉，一身戾气，喊大爷却很正常。

大爷把车停下来，盛降跟陈源到大爷炉子跟前挑红薯。

各个都大。

香喷喷的暖烘烘的气息从炉子周身涌出，拉开还没烤好的，明亮橙红的火星子窜出来，很热忱。

陈源笨拙的问：“怎么卖？”

大爷愣一下她，“你嗓子哑成这样了是不是感冒了？小年轻不要硬靠免疫力抵啊，要去医院看一看，不然以后嗓子毁了，不好。”

已经毁了的陈源：“……多少钱一个？”

她感动，但嗫嚅几次说不出来。

“十二块钱一斤。”大爷说。

陈源：“……”

陈源以前在乡下姥姥家时红薯都不用买，自己种，想吃多少有多少。

她觉得挺贵，也把握不住份量怕她哥花很多钱，又对不住大爷。盛降问陈源手上的这个行不行？陈源本能冒一句，“有点大。”

盛降：“慢慢吃。”

陈源：“……行。”

他就挑了两个，装袋付款。

陈源一傻，那么就指着她选好的一个，说这个我付。

盛降撇头，眼珠黑白分明：“你要换？”

陈源傻眼：“不给阿姨买吗？”

盛降：“？？”

盛降骂：“她让我俩等现在有屁吃。”

陈源：“……”

刚买完红薯，大爷给着纸让他们包好，售后服务没做好的还没走。

迎面开来一辆黑色特斯拉。

和大爷的三轮车头头对头。

两只灯一眨一眨，像头凭空而出，迅速敏捷的豹。

—

在一片寂静的漆黑夜空下，马路上就站着两个穿附中校服的小孩，一高一矮，像极了下了晚自习出来贪吃的吃货。

于霞红一眼就认出了她儿子。

陈源在盛降身边比盛降乖了不止一个倍，白净懂事。于霞红按下车窗，伸出头朝他俩问：“给妈买了一个mai？！”

北城本土口音。

陈源尬住。

大爷见状，扯着喉咙热情喊：

“你要mai？！要我给你称一个！”

“行！”她头在车外面笑眯眯的，“我儿子付款！”

盛降：“……”

陈源包好了餐巾纸递给她。

她剥着皮马上就要吃。

盛降跟陈源开后座门进来。

于霞红一震惊：“源源你坐前面来吗？”

还真把妈妈当司机了？

盛降替陈源回答：“她跟我一块。”

“你俩关系挺好。”

“常见面。比不上你让我和妹等这么久。”

盛降阴阳怪气。

于霞红：“……”

于霞红哧了一声，要啃红薯。

她儿子是个大爷，懒懒靠在车座上，如今感觉不止有一八三，估摸还长了的在后座修长的像个庞然大物，耷拉眼皮，桀骜不驯的问她：“这里停车罚多少？”

“……”

主要扣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