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锁珠
暂且保住你也算是对他的交代了。”昭仪娘娘的仪态端庄,即使有些伤感泪水,随即也被擦拭干净。
“悉听遵命。”
徽源姑母又道:“宫里规矩多,学三样给外人,自己还是要舒服的,我平时爱吃斋念佛,但不拘束你的生活,这样可好?”
“有幸进宫便是恩赐,一切任姑母安排。”姝娈有些恍惚。
“是个懂事的孩子。”徽源姑母起身,白净温暖的手覆在姝娈的脸颊上。
话音刚落,辛蓿走了进来,恰到好处的时机。
“小娘子,请随我来。”她礼貌备至。
徽源姑母抬手,“随她去吧。”
辛蓿领她出了正宫堂,从亭间走廊慢慢踱步。
“小娘子不要怕,娘娘早就让我在宫里寻你,奴在这偌大的宫廷里东边寻西边找,实在是让小娘子受了几月苦,不过幸好,在浣衣局查到你的下落,忙不迭送你进宫,免了娘娘责罚。”辛蓿面善,在魏女官那里略显严肃,到了这儿却温温和和。
“劳烦女使大人了。”姝娈微微颔首。
辛蓿连忙摆手,像是踩了什么禁忌,“不可不可,小娘子入了昭仪娘娘门下,是身贵位重之人,礼仪尊卑需要分明,主子是主子,奴是奴。”
“好,不过姑母说在宫中可以舒服行事,外人面前以礼三分,宫内说说体己话应该不妨事吧?”
辛蓿看着姝娈青稚面庞,点头,“不妨事,娘娘宽以待人,倒也如此对待我们。”
“那便好。”姝娈放心了。
姝娈过了几天清闲日子,日子虽然清闲,但她的心还是悬着的,秦娘下落不明,她老人家身子骨弱,先不说能不能吃得住慎刑司的严刑拷打,单是进了慎刑司的门,就别想舒舒服服出来,姝娈想和姑母提一嘴这件事,可是徽源姑母已经闭关三日了,辛蓿不允许她打扰姑母。
“姑娘用膳。”门外的宫女毕恭毕敬。
“姑母还未出宫?”姝娈迫不及待问道。
宫女面面相觑,回答:“回姑娘话,娘娘吃斋念佛才三日,平日里要半月如此,姑娘有何急事?”
“有事,不知姐姐可否递个话?”
“不敢不敢,姑娘乱了辈分,奴也不能随意进出寝宫,如此大事,最好禀告辛蓿大人,她可近身服侍,我等小人怎能知晓。”宫女连忙推辞,她们知道自己的份量还不够格,怕惹了麻烦,赶紧端下膳食退下了。
姝娈颓了,一屁股兀然坐下,乱了分寸。
景卢宫内。
辛蓿毕恭毕敬地伺候主子梳洗。
“怎么?你有话说?”徽源看出辛蓿几次欲言又止,想说点什么却又噤了声。
辛蓿知道自家主子长了一双慧眼,不敢瞒着,“娘娘,近几日姝娈姑娘三番五次找奴,都是想见娘娘,奴猜,是想让娘娘给秦娘子赦免一罪,娘娘闭门不见,她甚是焦灼,没几天嘴角都冒了热泡,疼的紧。”
“她是个有心的孩子。”
徽源没有多说。
“辛蓿想替姑娘说几句,那秦娘可能亲如生母,若是慎刑司把持不住力度,草菅人命,姑娘日后会有心结。”
“我不救?她能怨我?”徽源狡黠一笑,眼珠移到辛蓿的身上。
辛蓿忙道:“奴说了错话,多言之罪,娘娘莫怪。”
徽源摆摆手,一脸轻松,“你说的对,刚和她认了亲,却事事不关己,以后她懂事了也是会怪怨我的,昨日,我亲自去了趟慎刑司,已经把金丝之案罢免,秦娘没事,除了身体消瘦些,一切都还好。”
“娘娘独自……”辛蓿惊讶,主子出宫竟然她都没发觉。
“无妨,就是怕你们看得清走了消息,只要你们没有异动,姝娈不会察觉什么,若是你突然和平时不同,她那个小机灵劲儿,早就发现端倪了。”
“是。”
徽源还是谨慎地说:“还是先别说为好,把秦娘安置出宫吧,去本宫宫外的密院里养老,那宅子一点阳气没有也不好,安排妥当人手,听清了?”
辛蓿点点头,“听清了。”
“我想看看这孩子内心到底如何。”
“娘娘怕姑娘在浣衣局学会一套假模假式的做派?”
徽源意味深长地看了看铜镜里的自己,“宫里的事儿磨人,她年纪这么小,是最容易被同化的岁数,越往下越黑,浣衣局虽说有魏大人在,免不了她关照不到每个人,姝娈吃了多少苦头她看没看在眼里我也不知道,听别人说不如自己看,这不就是个现成的机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