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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会在白清安这里碰壁,楚江梨是没想明白。
二人三言两语间。
方才那断头男子的妻子问:“你们二人因何来忘川河的?”
她见这二人皆衣着不凡,神色悠然,颇有仙风道骨,身上看起来有无伤痕。
过忘川是需要登记的,而身上的伤痕就是凭证。
登记生猝年,登记因何而死、死于何地、出生何处又生在何处尔尔。
这二人又生得面善,若是为了旁的而来……
她可要劝一劝了。
莫误了歧途,妄葬了性命。
毕竟除了他们这些人,忘川河畔就她来的这么几日,又死了不少。
妇人虽说周身浮肿,死时年岁尚轻,却还是能看出生了副好颜色。
楚江梨点头:“过忘川投胎。我想问问,夫人在这处等了多久了?”
楚江梨将白清安拉住:“这是我妹妹,我同她是被药死的。”
忘川河畔,鱼龙混杂,自然要掩些身份。
他们这一来二去的对话,都引了不少鬼侧目。
忘川河来来去去的多是画人间投胎死鬼、常住鬼域的妖物精怪、以及三界的修者。
她松了口气:“那便好,我们在此处约莫三日了。”
楚江梨看着这冗长的投胎队伍,这妇人一家的位置几乎已经在尾部,三日都过去了,还要排上多久才能投胎?
那妇人倒是不计较时日,见他们二人这副模样,想起了前几日来的另一个穿着白裳的姑娘。
她又说:“前几日有个自称修者来的姑娘来此……只怕是如今还被忘川这树缠吊着,血淋淋的,也不知死了没。”
旁边的鬼道:“我来的头一日,她还问过我话,问我何处能下忘川河?”
“我还劝过她,莫言下忘川河,谁不喜欢这河水就是鬼下去了都得魂飞魄散哟!”
“这不好些时日了,还挂在哪处,浑身都是血。”
楚江梨闻言看了一眼白清安。
这人极有可能就是赵小倩。
这倒是跟白清安说的对上了。
那夫人又道:“二人姑娘去末尾处排着吧,此时人还不算多,约莫排个七日就能到了。”
楚江梨:……
七日,在过几日估计悉奴都灰飞烟灭了。
白清安拉住她的袖口:“去前面。”
楚江梨问:“插队?”
且不说白清安不像能干出这事儿的人,再如何应当是她说她做才是。
毕竟她自己没是真的什么素质。
白清安指着这队列尽头:“你看那边。”
楚江梨顺着白清安的神色看过去,他们这里还看不到忘川的水。
只能见着忘川河周遭绕着腾腾异样血光,几株绿幽幽的植物竟有缓缓上爬的趋势。
枝桠上面挂着些五颜六色的东西。
隔得太远,楚江梨看不清楚。
但是隐隐能感受到极强的怨气。
旁边的大爷叹了口气,指着那树,手指褶皱又颤巍巍的,他胸前不停起伏,犹如干瘦的柴,好容易挤出了一声长叹:“唉——”
“每日这时,这树就会长上来……”
有排在后面的鬼问:“这上面挂的是什么?”
周围的人一阵窸窸窣窣似的议论声,像蚊蝇嗡嗡,却谁也不敢开口说出来究竟是个什么。
像是在忌讳。
白清安轻飘飘吐出几个字:“是修者。”
白清安此话一出,旁边的鬼紧声附和:“对对对……”
“往日里常有自称修者来此处,说要下忘川斩妖除魔,结果还未过这藤蔓便被缠死了…”
又有鬼言:“喏,那处藤蔓缠着的是最近来的一个姑娘,来的时候衣裳干净,脸也白净的,大家都在劝她,就是不听劝欸,如今成了这幅模样!”
……
“也不知是死了没。”
“那定然是死了呀!”
有鬼劝道:“依我说,二位既已成鬼就莫要管了这些事儿,想我们寻常人家,哪里管得着!那分明就是吃人的妖怪呀!”
忘川奔腾的水流泛着不自然的湛湛红光。
高高将人缠绕举起的,绿油油到有些发黑的藤蔓有人的大腿那样粗。
藤蔓身上的倒刺刺入那些修者的身体,捅了好大一个眼儿,又兀自吮吸修者的血液。
红跟绿铺陈开来,怪诞荒谬。
乍一看人居于其下,活像排着队被“吃”下去,有些奇异的光怪陆离感。
周边这些排成长队,身子残缺、神色空洞,头颅不能转动的僵硬的“人”。
楚江梨拉着白清安往那边去:“不管是不是修者,先过去看看再说。”
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