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
闻北司出了位天资少年,小小年纪便当上了总旗,原来是你......”
他忽而一笑,竟将牌子收进了袖内。
阿芙自然一惊,脱口道:“沈千户这是为何?腰牌非同小可,还请千户不要为难于我。”
她的语气焦急,瞧起来倒丝毫没有半点佯装的成分。
她自然是怕的,不单单为了那几十两银子,更惧怕裴炎会因她卷入无端祸事。
那男人见阿芙如此紧张,却像暂认下了她的身份。
他冷声一笑,转瞬间腰牌又回到了她的手中。
他略带讥讽道:“果然衷心。”
说完,他又昂首瞧着面色一直未改的裴炎,目光里都是挑衅。
阿芙收好腰牌,低声道:“多谢沈千户。”
她忙后退几步,快速上了马,心跳越发地急了。
男人似乎已经达到了目的,他终于让开了路,站在那群随从之前,傲然道:“使君,咱们明日再会。”
裴炎颔首不语,拉缰往前。
阿芙不敢懈怠,毫不犹豫地跟随二人踏进了丰京城繁华热闹的街市。
她心事重重地跟着裴炎从街头走到街尾,一切鼎沸被抛在身后。
他们经过几处集市,周遭渐渐静了下来。
齐追低声道:“爷,那阉人......”
裴炎却目不斜视地打断他:“继续走。”
齐追一怔,即刻明白过来。
他与阿芙使了个眼色,三人又沉默着继续前行。
裴炎带他们转入一处僻静的街道,一路走到尾,幽暗的偏隅隐隐可见一幢宅门。
裴炎翻身下马,警觉地瞥了眼身后来路,冷肃的脸色终于露出了一丝和缓。
他把缰绳递给了齐追,随后吩咐道:“为免节外生枝,你今夜在府上留宿。”
阿芙与齐追对视一眼,只见裴炎高大的身影立于灯下。
接着,他抬起手叩响大门。
不一会儿,院内传来一阵迟缓地推拉声。
一名神色和蔼的白发老翁自门内走出,他的衣带有些凌乱,想来是在梦中被吵醒。
他提着灯笼为他们引路,三人陆续进了宅子。
裴炎边往里走,低声吩咐:“你让人把马牵下去,再备两间客房。事情办妥便回去休息,不必伺候。”
老管家缓声答:“是,使君。需吩咐厨下备些餐食么?”
裴炎才想拒绝,又稍一犹豫。
他转头瞧见眼带期盼的阿芙,不动声色道:“依我平日的口味准备几道热食。”
阿芙心底一松,暗道裴炎总算还记着她不是铁打的。
他们连日奔波,路上没吃一餐像样的饭菜,如今好不容易安顿下来,她的肚子早已饿得在打鼓。
老管家恭敬地应下,裴炎领着阿芙和齐追一路往里走去。
偏厅已点起了灯盏,进到里头,阿芙才见有名面貌青涩的小家仆在炉边烧水。
他们刚落座,齐追心弦总算松了下来。
他像憋了许久,张口道:“爷,你这宅子也太冷清了吧!你可知沈裕的府邸有多富丽堂皇?”
裴炎拂他一眼,“你拿我跟那阉贼比?”
齐追的话头一顿,阿芙讶然失笑,徒惹裴炎皱起了眉。
他转头看向那正烧水的小家仆,沉声:“你去告诉管家,让他准备一间客房便好,千户今夜打算睡马棚。”
天地良心,齐追自认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恶事。不过就是话多了些,人懒了点,但关键时刻办事十分靠谱。
如今他不过贫嘴几句,竟惹得裴炎如此针对,着实有苦说不出。
裴炎如此说完,阿脸上的笑意收敛不少,她忙埋下头,生怕齐追将她拉下水。
裴炎瞥见猫腰垂头的阿芙,这才道:“这几日你留在大宅不要外出,只怕南司会派人在此盯上一段时间。”
阿芙诧异,茫然地抬眼看着裴炎:“他是你的仇家?”
裴炎慢慢喝了一口茶,摇头道:“算不上。”
齐追此时倒晓得卖乖。
他捡着空忙道:“咱们锦衣骑分南北两司,沈裕是南司最得势的千户。他虽未被提拔镇抚使,但行事专横霸道处处与我北司作对,更一直妄想与使君平起平坐。”
他悄悄瞥了眼气定神闲的裴炎,见他并没有让自己闭嘴的意思。
霎时心如野马脱缰,嘴上开始滔滔不绝:“不过南司一贯主持内务,沈裕本也是被安插到锦衣骑的棋子,使君始终压他一头,他心中自然不满。”
齐追看向阿芙,又笑嘻嘻道:“你是生面孔,他怀疑倒也正常。但咱们还得多加小心,不能被沈裕的爪牙抓到了把柄。”
阿芙点头,若有所思:“我瞧他的模样倒像内官。”
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