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之始

肩膀全都贴在了一起。国见侧了下脸，扫她一眼。

观月回视过去，那眼神的意思是“没事”。

国见心理上放心了，身体却诚实地有点僵。

他身上有点柠檬味的止汗剂味道，混着洗衣服味，干净清爽。这位一年级的主攻其实不太强壮，肤色很白。他的背不挺直，像偷懒的猫。

太近了，不只是温度——观月觉得自己甚至能感受到国见的呼吸。她不由自主地跟随他的吐气节奏，一呼一吸，一吸一呼。

两个人肩并着肩，保持着相同节奏的呼吸，像两台终于找到相同频道的收音机。

观月觉得自己有点喘不过气。体育馆里怎么会这么闷——观月这样想。她只好放慢了呼吸，失落地和国见错频。

“观月？”田中小声叫她。

观月终于回了神，她往田中那边靠了靠，远离了身边这个危险的名为国见英的热源：“怎么了？”

“你在发什么呆啊？叫了你好几次都不理我。”田中问她。

观月思索着怎么糊弄过去，含混地哼了两声。

“在说悄悄话吗？”坐在田中另一侧的星川对田中开玩笑，“有什么是学长学姐们听不得的？”

一圈人全都看过来，就连教练都好整以暇地盯着。

田中有些说不出话，观月面不改色地道歉：“我刚刚走神了，抱歉。”

“这就是我们女排的新二传啊？”男排的前辈饶有兴趣地看过来。

观月略有些尴尬，但认真地点了头。

“是啊，六班的。”白谷接了话，笑着说，“特优班。成绩很好的——男排没有吧？”

“怎么没有！”及川不乐意了，“小国见！你是不是六班的？”

“啊。”国见骤地被点名，面色平静，“是。”

“哇哦——”星川说，“你们装不熟啊？”

观月偷偷看了一眼国见，觉得这人大概不太想开口，于是说：“没有，是真的……不太熟。”

她察觉到国见看了她一眼，毫不避讳地抬眸看回去，两人在体育馆闷热的空气里对视了一下。

“不熟啊？”白谷说，“现在熟了吧？”

观月觉得这话说得有些奇怪，她正想说点什么转移话题，却被国见打断了。

国见英说：“熟了吧。”

带着温度的风轻柔地从体育馆的窗户缝里溜进来，打着旋跑过。

春天就此开始了——观月在他的眼睛里看见了一整个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