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宽容
“天呐!你这是……怎么了?”多次敲门无果后,直接打开房门的杰拉怎么也没有想到若亦竟睡在地板上,面朝着近在咫尺的床边,垂下的床单边缘覆盖在了他的脸上,看上去十分诡异。
“你还好吗?”杰拉一边问着一边走近,对方仍双目紧闭,毫无应答,“你……又受伤了吗?”杰拉这才意识到他不是在睡觉,而是昏迷。他俯身触了触若亦的额头,烫的他立刻把手拿开了。
“你可真是,”杰拉轻轻翻过他的身体,使他平躺下来,所触之处尽是滚烫,“怎么办?我又不会治病,只能去最近的医院请……”话未讲完,手臂突然被握住。
“不……谁也不要请。”若亦费力地睁开双眼,声音极为微弱,“我没事,不必管我。”
“那怎么行?”杰拉摇头,轻易就从他的手中挣脱出来,站起身欲离开,“不行不行,不能这么下去,我现在就去请医师来。”
若亦一直很清楚因刺客受的伤始终没有彻底痊愈,也很清楚控制法术原本就消耗极高,当时他为了经过王宫中央大道而对煦尔进行意念控制时,已经预料到了自己将会承受怎样的后果——可又有什么别的办法?
“不。”若亦扶着地面吃力地坐起来,又摇摇欲坠地倒在了床边,“请不要……白费工夫,我没有钱……可以付给医师。”
“这自然包在我身上。你可是南述大人精挑细选看中的人呢,我的若亦阁下?”
“谢谢。但现在……我还应付的了。”若亦对杰拉的措辞有些哭笑不得,“您来寻我,可是有事?”
“我只是来看看你,我很高兴你愿意继续住在我这里。我必须得承认,你的那张芯卡,抵得上三年的房费!”
若亦一言不发,无力地忍耐着从胸口弥散至四肢的痛楚。
“你看看你!你怎么总是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要不是我来看你,你要怎么办呢!现在你又拒绝了医师,可你的状况实在太糟糕了!”
“抱歉。我不确定……我能清醒多久,也没有太多精力与您解释。但神殿……耐心有限,您误了正事,后果自负。”
“哦?既然你什么都知道,怎么不猜一猜,我来其实是想要说什么?”
若亦长叹一声,微倚在床沿边以支撑自己的身体不至于再倒下去。此刻他已无奈到不知何以对答,也没有力气对答。
“你……好吧,看得出,你应该也无暇再欣赏我的绝妙演讲了,真是遗憾。”杰拉也在床边坐下,与他肩并着肩,“那我就直奔主题了。那枚芯卡,是在附加考核中派上了重大用场!不过,如果不是我巧舌如簧,南述大人可能不会原谅你将这么重要的东西私自转赠,这么看来,我还不至于欠你太多。”
听到这些事,若亦的表情没有一丝变化。除了细节,事情走向他完全推测得出。
“诶……怎么,你又知道了?”杰拉已经可以从面无表情中识读若亦的意思了,不由语塞,“虽然看起来昏昏沉沉,但你的睿智和深沉可一点没减。好吧,我直说,大祭司要亲自召见你。”
“用‘我们’是不是更恰当?”若亦平静地仿佛这件事也早已知晓一般。
“我不得不说,你是真的料事如神。”杰拉十分夸张地唏嘘道,“大祭司这么做的用意已经很明显了不是吗?他不能让你空手而归吧,他总得给你点什么吧?”
“不重要了。”若亦好像对大祭司的意图毫不在意,把话题又转回了杰拉身上,“我为您感到高兴。您真的……非常出色,帝国非常需要您这样的人才。”
杰拉一副毫不领情的样子:“我可以理解为,你是在自我称赞吗,朋友?”
若亦并未答话,只是将头抵在床边,微微喘息着,竭力忍住再次袭来的刺痛。他紧紧住咬下唇,才令自己不至于□□出声。杰拉手忙脚乱地给他倒了杯水,塞进他的手里:“我不会治愈术,也不会带有疗愈效果的法术……唉,你快喝点水吧,我真的拿你没有办法了呀。”
若亦顺从地接过杯子,他的确干渴的厉害。但在埋头喝水之前,他还是先竭力地打了个“谢谢”的手势。
“哦!你要是说你不是出身于家教良好、礼仪森严的世家,我是一点都不信的!”
“我不是。”若亦一边毫无波澜地否认着,一边将杯子放在床头柜上,他似乎恢复了一点精力,但那也是他用尽力气唯一能触到的平面了。
杰拉侧过头看着他,想起了他身上的另一个疑团:“说实话,你的心智和年纪太不相符了。我一直都很想知道,一个十几岁的孩子究竟可以做什么,难道不正是应当和家人在一起饱受呵护、甚至挥霍青春的年岁吗,独自涉足这些又是为了什么呢?还是说,这不是你真正的样子?我早怀疑,不会有容貌如此完美无瑕的人。”
若亦再次被痛楚魇住了。良久,他终于调整好气息,得以开口说道:“您竟以为,现在的我……还可以使用易形法术吗?”
“唔,这话有理啊。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