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实验

刀柄：“你瞧，我不会有事的。即使是无可挽回的事，我也必须弄清楚它为什么会到了无可挽回的境地——至于以后的事，都请交给我吧。我要的是事实，是真相，而不是不合逻辑的肆意歪曲。”

“不、不。”艾蒂一味反对着，却找不到一句话来解释这种反对。她只能转向丹顿，央求似地对她道：“请你离开吧，好吗？你的茶盘已经放好了，你可以去做你该做的事了。”

丹顿狠狠抹了一把眼泪，一声不吭地离开了实验室。

看着实验室的门被重新关上，艾蒂咬紧了嘴唇：“没有人可以与神谕对抗，醒醒吧，洛沐。”

“我没有对抗。我看起来像是一时心血来潮才与你讲这些吗？”

“可是，要查真相，那就是一种对抗。而且，真相一点都不重要，它没有用。就算知道了真相，又能怎么样？”

是啊，能怎么样？这句话像是叩击在她的心灵上，令洛沐可霎时喘不过气来。连日来，她一直在思索各种可能性，包括查明真相的方法，以及真相本身的模样，可在这些问题以外，是她无法思考的；她无法一边构建着抵御失衡的堡垒，一边又将它一点点从内部拆毁。

“我不确定。”洛沐可坦率地承认了这一点，她轻轻把剪刀放回了实验台，“但我不会听天由命的。我想要做的事，就像你要剪灯芯、要加热晶石、要记录性状一样，既然变化发生在3摄氏度左右，那就不会是13摄氏度，你说是不是？”

艾蒂一下子愣住了。趁她还没有做出反应，洛沐可轻轻抱了抱她，以示告别。像来时一样，她快速穿过走廊，朝首席侍卫泯琛打了个离开的手势。

徘徊在外的丹顿见状追了出来：“小姐，小姐！”

洛沐可正好有事要问，便暂且停了下来：“我听说，上周溯族府邸被封禁了？”

“被完全封禁了三天，如今虽然暂时放松，但随时都可能重来。溯族的生活、通信包括社交依然被严格限制，今日如果不是您，我们是不可能见到的！”丹顿语速极快，似有一肚子苦水要倒，“先生的文书、资料、作品全部被带走了，连私人物品也没有放过……”

“我知道了。”洛沐可早就知道神殿会这么做，对付魂者的严苛处置向来就是不问缘由且不可质疑的，可真正听到这一切时，她还是忍不住愤恨，以至于紧咬牙关才勉强克制了情绪。

丹顿听出了她讲话时的咬牙切齿，继续说道：“还有……还有最可怕的经济限制……溯族虽然称不上百年大族，却也是历史悠久的世家，一旦被执行彻底的经济限制那就可能瞬间垮掉……”

“经济限制执行令需要审批流程，一段时间内或许还有转机。”洛沐可明白，丹顿的未雨绸缪不无道理，她所说的后果也并非言过其实，但在不确定自己可以做到什么地步之前，她说不出任何具体承诺，“如果可以，我会再来的。”

而跑到窗边看着洛沐可坐上马车离开的艾蒂，终于再也忍不住溢满眼眶的泪水。

“这又是何苦呢？”不知何时，馥奈夫人已经站在身后。

“叔母……”艾蒂转身抱住了她，“父亲是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对此我又怎么可能甘心呢！只是……只是……”她已泣不成声。

“不要太担心，孩子，”馥奈扶住了她一耸一耸的肩膀，“洛沐可小姐是未来的宁族族长，又有什么人可以难为她呢？”

“但是这件事……”

“她的能力你还不了解吗？她很有分寸的。而且，正因为是这件事，也就只有她能帮你。”馥奈暗暗对丹顿的表现表示满意，“不管是否能改变什么，难道你真的愿意接受这样的结果吗？要知道，除了她，没有人可以从神殿入手。”

的确，洛沐可的切入点正是神殿本身。而那位目标辅助者，她在此后的第二天，便前去拜访了他。走进锡恩亚宫时，她迎面遇上了辅助者的首席侍官，颂卡。

“殿下已经等候多时了。”

“有劳。”

“不过，容我冒昧，敢问是要谈什么，殿下连我都不容许在身边？”

“竟有这样的事？”洛沐可大为震惊，“并没有秘密，只是许久没有问候殿下了。阁下若是好奇，一起来便是。”

“既如此，朋友相见，我便不打扰了。”

目送颂卡离开，洛沐可才转身走进正殿。远远便看到桌边的背影：“容予！”

“你终于来了！”容予起身相迎，“早安。我可等了许久了。”

“实在抱歉，但我没有迟到噢。”洛沐可笑着拥抱他。

容予也笑起来：“你这样神秘，特意说要来问候我，这可不像是你的风格啊，我当然要拿出十倍的重视来。”

“怎么？听闻最近神殿事务繁多，我不能来问候么？”

“当然可以，”容予知晓她在早晨和晚间都有饮红酒的习惯，已经做了准备，“我很荣幸。”

“哦！每次与你交谈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