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腰
傅氏越想越慌,急忙屏退了桃红,双目赤红道:
“说!你到底都知道什么?!”
楚婧涵深呼吸一口气,紧张的情绪顿时松懈。刚刚桃红那根银针只是别再她衣衫上,并没有刺入肌肤,但还是让她惊出了一头冷汗。傅氏说那针上沾的是盐水,她可不敢真的信那是盐水。
“你若是想知道,不如去问问大少爷?”她轻佻眉,将这句话还给傅氏,露出一个极为挑衅的笑容。反正现在傅氏和她撕破脸皮,她也没必要再对她好颜色。
“你!”
要是她真的敢去问傅宏博,那岂不是坐实她谋害自己亲夫的罪名了吗?她能有那样蠢,受这个狐媚子三言两语的挑拨,就自投罗网了?
傅氏不确定楚婧涵到底知道多少,见她看自己的眼神里面又像是轻蔑又像是悲悯,仿佛自己整个人被她看穿一般,脸上顿时一阵火辣辣地燥热。
她都知道了?他都知道了?!他们都知道了些什么?
她开始恐慌起来。
傅宏博和傅老夫人为何今晚都齐齐不在府中?!难道他们报官去了?!
不,不会的。她记得老夫人临走前说了句要去赵府,怎么说赵府也算是自己的嫡姐掌管,嫡姐和姐夫定会保自己的!
她越想越慌张。
“我倒是忘记了,大少爷今夜不在府内。要是夫人您有疑问,还是等他回来再询问吧。”
楚婧涵想要将她脸上的神色看的清楚,只是病躯难支,越发觉得头晕脑胀,眼前发黑。饶是如此,她还是坚持着要回秋菊堂:
“我身子不适,怕将病气过给夫人,还请夫人准我回去休息吧。”
她都这样说了,傅氏还能留她不成。就算她之前有心想要磋磨她,现在因心神不宁疑神疑鬼而丧失了兴致。摆了摆手,示意她可以离开了。
楚婧涵有心朝她笑一笑,却发现自己已经累得连扯一扯嘴角都觉得疲累,索性起身,缓缓拿了披风朝外面走去。
在傅氏派的婆子虎视眈眈下,她回了秋菊堂,却发现春燕还没有回来。
刚松懈了许的神经再一次紧绷,她看向身后跟着的婆子,神色难得有了严肃:“春燕呢?”
婆子睁着眼睛装糊涂:“什么春燕秋燕,婆子我什么都不知道。”她说完,看见楚婧涵发白的脸色,心中痛快,笑道:“既然楚小姐送到了,那婆子我就回去复命了。”
“等等!”楚婧涵喊住她,盯着对方的眼睛:“你们到底把春燕弄哪去了?”
面对她的审问,婆子面不改色心不跳,表情也是做的滴水不漏。
“我不知道您到底在说什么,”她后退一步,同样回视楚婧涵眼睛:“若是楚小姐担心春燕,不如好好在屋子内呆着,不要想去招惹夫人。时日一到,春燕自会回来。”
楚婧涵脸色已经冷若冰霜:“若是我说不呢?”
婆子冷笑一声,像是在嘲笑她的不自量力:“整个傅府都在夫人的掌管下,若是楚小姐还想在傅府呆,就不会想违逆夫人。”
“春燕是我的人,傅夫人想扣押她来胁迫我,恐怕是打错算盘了。”
她的人,她一向是纳入自己羽翼保护——若是自己一个做主子的连这点都办不到,那岂不是白白辜负了春燕待自己一片赤诚之心。
婆子听了,却是盯着她的眼睛,半晌,才露出一个笑来。
“小姐有何话都去给夫人说吧,婆子我不过一个奴才,只会奉命办事,还请小姐不要为难我了。”
那笑从满是褶子的脸上绽开,一双眼睛像蛇一样不怀好意地盯着她,带着粘腻腻的恶心,让人感说不出的惊悚反胃。
楚婧涵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忍不住心头一颤。她认得那双眼睛,只会出现在侩子手挥刀斩死囚的时,侩子手脸上的神情。这个婆子,定是帮傅氏做过许多见不得人的脏事,眼神才会如此漠然阴翳。
见她怕了,婆子收起笑容,冷漠地看了她一眼:“楚小姐好自为之。”说罢,带着人大摇大摆地走了。
楚婧涵一手捂住胸口,大脑还在宕机中,被晚上的寒风一吹,才惊觉自己身上已经被汗浸透。
今晚傅氏相邀,自己虽逞了一时的口舌之快,却叫春燕那丫头被傅氏的人拿捏在手里。偌大一个傅府,若是傅宏博不在,自己一人便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她忍不住深呼吸了一口气,眼中神色坚定——她一定要将春燕救出来。
山茶院,傅氏坐在软榻上,还没有缓过神来。
她心中确信姐姐姐夫不会怀疑自己,却又怕傅宏博确确实实掌握了什么证据,万一被一纸告上公堂,就算她没杀老头子也会落人口舌。否则傅宏博为什么会怀疑她呢?
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傅老头活着的时候好,不必让她现在这么提心吊胆的。傅氏越想越后悔,开始怨恨那个给自己出主意杀死傅老头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