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是心非

往日热闹的琳琅街只剩两道人影。

江翩然走在后面，从轿上下来得匆忙，她连披风都忘了带，江风吹过来，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好冷啊。”她搓着手自言自语。

前面的人毋地停住脚步。

江翩然：？

“那个，我其实也不是很冷，你不用……”

少年转过身，面露不解。

江翩然咽下后半句，她脸皮薄，“脱衣服”什么的，可说不出口。

对面不说话，还是盯着她。

就这么爱吗？

江翩然怕了，怀疑他一时上头，想搞什么孤男寡女野外xx的戏码。

“别……别看了，我是不会答应你的，你死了那条心吧。”

燕叙被她这话弄得莫名其妙，苍白的唇扬起个弧度，顺着她的话，声线虚弱地道:“江小姐既然不愿答应，那为何还要跟来？”

她跟来完全是因为听长姐的话，谁要照顾这个色胆包天的家伙。

不过……

算了算了，他是病人，是为保护长姐受伤的病人，让让他。

“我怕你死了。”

这里距王府并不近，如果不及时医治，真的有可能就小命不保。

她神色认真，燕叙却满不在乎，慢悠悠地给她回了个“哦”。

江翩然：……真敷衍。

燕叙又转身向前走，她也跟着走，问，“你刚刚去木台上做什么？”

燕叙反问：“江小姐不知道吗？”

离那么远，她哪里看得清他在做什么。

“不知道。”

“我在看那具烧焦的尸体呢，可真是外焦里嫩，颜色……”

江翩然吓得凑到他旁边，指头捏住他的袖子颤巍巍：“别说了别说了。”

今日本来就是中元节，气氛烘得这么足，江翩然要吓死了。

过了一会，旁边的人没说话，她慢吞吞地抬起脑袋。

好家伙，原来这男人正在偷偷笑她。

更可恶的是，这家伙眉眼舒展的样子还有点好看。

就没怎么见他笑过，江翩然暗暗想，从上个月见面那次开始，这小王爷见她便黑着一张脸，偶尔会耍耍帅，偶尔皮笑肉不笑，就是没有发自内心地笑过。

既然这样的话呢，笑她就笑她吧。

毕竟她是唯一能让他真心实意笑出来的人。

一边走，她头上的珠钗一边摇晃。

燕叙被摇得心烦，转过头去，也敛了笑。

又害羞了。

江翩然叹了叹，她已经渐渐熟悉了这口是心非男人的套路。

他不说，那她也不说。她是个女孩子，矜持这方面不能落了下风。

又走了一段路。

看见医馆的招牌时，燕叙忽然停下来。

江翩然以为他伤口撑不住了，心想要不要先跑过去敲门。

“你……”

“袖子要牵到什么时候？”

江翩然愣了一瞬，低下头才发现她那两根指头还牵着那截袖子没放。

燕叙穿的是窄袖黑衣，袖子被拽了一路，可见根本很难舒展。

“对不起……”

江翩然愧疚地低下头，好心地帮他把弄皱的地方铺平。

抚过去的时候，她能感受到燕叙轻微地颤了一下。

“把你弄疼了吗？对不起对不起。”她不敢动了，小心翼翼地把手缩了回去。

“……走吧。”

燕叙握紧了剑，往前走的一瞬间，喉结微不可察地滚动了下。

-

开门的是位老者，白发苍苍，干树皮似的手上生了老茧，一看便是持针年岁久，经验丰富。

“参见将军。”

他看见燕叙，似乎并不惊讶，打声招呼便把人扶到屋里，关好门。

“这位姑娘是？”

他第一次看见燕将军身边跟着姑娘，可看这气度和打扮，又不像是王府的丫鬟。

“她是……”

“我长姐是晋王殿下的侧妃。”江翩然长话短说，好让这老者尽快救人。

“哦哦，原来是侧王妃的妹妹，那应当也算是王爷和将军的妹妹。”

妹妹？

江翩然倒是第一次听见这种新鲜的说法。

她看向燕叙，少年脸色依旧苍白，阖着眸，神情并没有因为这句话而产生什么变化。

“大夫，您快给他检查伤口吧，他看起来伤得很重。”

江翩然不再想刚才那句话，焦急得让老者先给燕叙治伤。

她已经死过一次，知道命多么宝贵，活着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

“好好好，姑娘莫急。”老大夫笑了笑，先替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