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围（五）

在他身上的，幽灵似的意志。

这种意志使他变得老，怪，丑，朽，同时周身也发散出比大蝽龟难闻一万倍的恶臭。为了不被污染，她会立刻停止交流，并与他拉开一段距离，直到蒋凡自行恢复正常，她才会再像从前那样笑嘻嘻地和他聊天。

但今天，当她真正成为他所污蔑的对象时，一阵突如其来的暴躁让陶跃想将手中的臭囊塞进他嘴里，再朝那张自以为是的脸上甩几巴掌，她忍了又忍，才终于没有和这位还算得上是朋友的人撕破脸皮。

走在π区北边灯火通明的街道上，陶跃接到一通来自她母亲的电话，和之前一样劝她赶紧参与匹配，完成匹配婚，好拿钱给她父亲治病。母亲在那头声泪俱下，难为她这么晚了，还要调动情绪来对付亲生女儿。

“你现在马上就要毕业了，也有空，身体也健康，早生不比晚生好？况且你爸这边的药不能停，他还住着院，他是你爸呀，你是他女儿，你难道就舍得离开他吗？”

“跃跃，妈妈知道你很辛苦，妈妈也很心疼你，你是我的女儿，妈妈最了解你了，你从小就很听话，很善良，我知道你也不忍心看到你爸爸这样对不对？跃跃，你站在我的角度想一想，要是将来你去了浮塔，我身边没有你爸，还有谁来照顾我？”

陶跃沉默着听完母亲的话，说了声我知道了，便挂断电话，面无表情地将手机摁了关机键揣回兜里。

π区北边的街道上栽种了许多梧桐树，风来时，叶子总在高处唰唰作响，有些先老掉的，禁不住吹，打着旋儿地飘落于地后，便被行人随意踩在脚下，咔嚓一声，彻底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要是我也能像这些叶子一样就好了。陶跃想，她低头盯着那只手环，一晃神，还以为是条细长的黑蛇绕在自己的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