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沉香
十月初三。
这天是谢怀瑾故去母亲的忌日,楚如攸也难得偷懒在家。本是在家好好地享受着烹茶品茗的闲暇时光,谁知谢怀瑾突然推门而入,丝毫不客气的将楚如攸刚沏好的茶喝了个精光。
楚如攸看着谢怀瑾,强忍即将发作的情绪,在翻了他一个白眼后,安慰着自己,今天日子特殊,不要去同他计较。
怎料谢怀瑾开口便是:“楚如攸,我们成婚吧!”
你去提茶壶的手差点没被炉中烧着的炭火烫死,忍不住想,他这又是在抽哪门子的疯。
“还不到晌午,你又喝醉了?”楚如攸收回差点碰到炉子的手,推诿敷衍着。
“我没喝。楚如攸,我认真的,我们成婚……”
谢怀瑾言语恳切,倒不似在说谎。
这时,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哪里钻出来的楚闊,调皮地叫着谢怀瑾“姐夫”。
事态似乎要发展到不可控制的地步,虽然你和谢怀瑾之间的相处模式很舒服,也没有什么顾虑。只是你从来都没曾往那方面想过,何况自一开始你便和他说过,以家人朋友的身份,互相勉励支持。
楚如攸坐在那里一言不发,气氛变得尴尬起来,楚闊对着谢怀瑾做了一个听天由命的表情后也知趣地离开。
谢怀瑾故意咳嗽两声,缓解尴尬道:“嗐,我就知道会是这样。那既然你不同意,我就只能继续辜负我父亲他谢老将军的期盼了。你看,今天老爷子还让我跪在母亲的灵位前,当着两个兄长和嫂嫂的面,给了我两耳光。我的脸面,简直是丢了一地……唉……”
楚如攸顺着谢怀瑾脸的方向看过去,果然,两个掌印,红红的贴在他的脸上,一边一个。
于是在思虑片刻后:“你帮我许多,如今这忙我也是可以帮的,但是有些事我们得提前说好,可行?”
“当然,我可不还没有那么想不开,放弃外面那广阔的天地。”谢怀瑾拖着竹凳靠近楚如攸。
楚如攸神色认真,“第一,你我只是名义上的夫妻,成婚之前便要写下和离书交给我。
第二,婚后我还是会住在自己的庄子上,但是若有需要回谢将军府上的时候,我定会配合。
第三,仪式从简,无需弄得人尽皆知。
第四,我的身份嘛,只是一个父母双亡,独自带着幼弟的衣铺老板,你得瞒好。
第五,你我之间的一切还是和从前一样,互相尊重,不干涉彼此。
这些,能满足吗?若不能……”
谢怀瑾给楚如攸恭恭敬敬地斟了一杯茶,心满意足地答应了她的全部要求,并且当场就写下来和离书,并署下姓名。
一个月后,楚如攸与谢怀瑾便在将军府上成婚,婚礼如楚如攸要求的那般,删除一切繁文缛节。谢怀瑾是家中最受宠爱的幼子,如今他肯成婚已是不容易,所以他提的要求大都会满足他。
家中,谢老将军待人真诚,上面的哥嫂也很好相与,一家人也都是其乐融融。所有的人都尊敬待你,不去追问你的过去,干涉你和谢怀瑾的未来。甚至爱屋及乌,连你的小弟也得到楚老将军亲自传授武艺和行军打仗的技巧。
与其说是你帮了谢怀瑾,不如说是你因为帮了谢怀瑾才会让你有机会再一次拥有家的温暖。
楚如攸当然不会知道,是谢怀瑾在所有的家人面前说尽楚如攸的好,还有此生非她不娶之类的话。起初,大家也的确是因为看在谢怀瑾的面上,才会对楚如攸多加照拂。
在之后的一些相处中,大家也渐渐地觉得,楚如攸的确是心地仁厚,从容典雅之人。较之谢怀瑾的放浪形骸,他们也的确是互补。所以整个谢府的人真正接纳楚如攸,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楚如攸当然也不会知道,谢怀瑾敬她,爱她,更怜她,终究是想倾尽所能,以她欣然地方式给她艰难的岁月里多一些的安稳。
又是一年正旦节。
南理国似乎只有春夏两季,这里草木长青不会枯黄,更不会有寒气逼人的银装素裹。
按照南理国的习俗,正旦节的这一天要一家人都聚在一起,在家中年岁最长的人那里共同守岁。其实这些习俗在郮朝也有,只是自从回到京都后楚如攸便再没有和家人在这一天里面团聚在一起过。
这天一早,楚如攸也不敢赖床,勤快的洗漱打扮一番后便同楚闊和谢怀瑾一起回了将军府。还和往常一样,谢怀瑾一直在旁边叮嘱你不要露馅。楚如攸简直快被烦到不行,只一个劲地打发着谢怀瑾和楚闊射箭比试去。
“如攸。”
二嫂叫住了你。
“二嫂,真早。”
“不早了,也就你们这小两口……”
二嫂的话里有话,让楚如攸瞬间脸红起来,这成了婚的女人都这么可怕的吗?虽说不是什么外人,只是大白天便开始说这些了吗?
“二嫂,你误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