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峙
沈戎河就这样堂而皇之的出现在廖府后院,丝毫没有要避嫌的模样。
廖文茵倒是很镇定,只是淡淡道:“看来殿下与我父亲相谈甚欢。”
沈戎河微微挑眉,没应声也未反驳,只是反问她:“喜欢这些梅树?”
廖文茵侧身瞥了眼,嘴角轻轻晕开笑意,少女容色殊丽,亭亭立于红梅之下,一时竟不知是花色清寂还是人貌萋萋。
“不过是种来随意玩的罢了。”
沈戎河深深看她一眼,突然问道:“母后给你的东西,都收了?”
知道他说的是那些赏赐,廖文茵点点头,并不放在心上的样子。
两人随意走着,女使们远远跟在身后,却不知为何,今日并无那些针锋相对作态,颇有些闲适意味。
撇见身旁人裹得厚实的披风,男人低声问道:“我几次见你都是极畏寒模样,是身上有什么病症?”
少女脚步凝滞稍瞬,这已是沈戎河再次问她,难不成他这是眼瞅着自己身子不好,想悔了亲事?
突然就有些难以名言的厌烦,廖文茵神色冷淡下来。
“我自小身有弱症,每每到秋冬时节便寒症易发,也请了许多医师大夫,只说此症难以根治。”
她定定望向沈戎河,仿佛要亲眼看着他说些什么。
男人却仿佛并未注意到少女的目光,兀自沉思道:“听闻山上热泉对易寒之人甚好,只是不知你这寒症也可否适应不能。”
素来沉稳的少女眉目间略过一丝惊诧。
这是什么意思?
男人高出她许多,侧身走在身旁,微微侧脸就能看清廖文茵的表情,他面上平静:“母后很喜欢你,可惜她也没有旁的更好的东西了,”
沈戎河又将脸转过去:“上次你说想买梅庄而不得,如今它是你的了。”
廖文茵倏然微微瞪大了眼,那双上翘的凤眸都变得有些圆润,倒是衬得她颇显娇憨。
沈戎河没有错过少女难得一见的神态,只是瞟了一眼又迅速收回目光,索性廖文茵兀自惊讶着,没注意男人脸上一闪而过的不自在。
廖文茵定了定神,随即就要开口回绝,只是男人似乎知晓她要说什么,提前堵住了她的话。
“我说过,该有你的不会少。”
男人抛下这句话,匆匆往前大步走去。
廖文茵面上怔愣几许,一时做不出反应,独留原地,看着沈戎河的背影。
身后虞娘悄然上前几步唤她。
少女似乎是俶尔回神,眸子闪了闪,复又平静下来。
廖文茵端起笑意,冬日的风吹过,仿佛也不忍寒了她,风吹疏影横斜,嘴角捻着的笑也好似梅香浮动,是这寡淡的寒冬中唯一的光影了。
“那我便请殿下喝一杯茶,聊表谢意了。”
即便定了婚事,沈戎河也不可能与廖文茵独处许久,也不好单独陪客,便叫了安氏,且算是周到。
安氏是何等人物,即便下人来请时心中还有些惊讶,出来待客也是礼数万全。
寒暄几句算是客套,安氏虽然生意场上是好手,只是面对眼前这位寡言的殿下,似乎也不知道说些什么,还是廖文茵笑着圆了场。
少女葱白玉嫩的手指执起茶盏,垂眸对安氏道:“婶婶,这茶名唤‘青凤髓’,”
她盎然撇了一眼上首的男人,继续道:“殿下和昌宁郡主都很喜欢,您也尝尝。”
对于廖文茵的打趣,沈戎河只是沉默,不愿多说这件事。
安氏不明所以,只是以为认真品味这茶。
男人的闭口不言让少女眼底闪过一丝不悦,她出言试探,以为沈戎河起码会说些什么。
廖文茵心底甚至略过那个念头,若沈戎河愿意,她也不是不可以尝试着相信他。
安氏出言,打断了这堂上的暗潮汹涌,“这茶真是不错,前韵浓,回味甘,这是从哪弄来的,若是有卖的,倒是可以买上一些。”
廖文茵的笑一向是温文清冽的,面上越是无暇,越是叫人看不清她心中所想。
正如此刻,她看似附和着安氏:“婶婶还说嘴呢,这可巧了不是,这茶正是我手底下的女使所制,婶婶要多少只管叫人包了去才是。”
说罢,回首给了虞娘一个眼神示意。
安氏闻言打趣:“竟不知你府上还有这等手巧之人。”
两人你来我往倒是融洽,没见上首的男人从方才起便沉了眼神。
直到虞娘从外面领进来一女子。
廖文茵笑意清浅,看也不看沈戎河一眼,只对着安氏介绍。
“三娘,你来,见过婶娘。”
柳三娘行过礼,安氏笑着夸了几句。
“咔哒”一声,男人手中的茶盏轻轻落在案上,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安氏突觉自己与侄女儿光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