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雾(下)
(时间分割线——审讯室)
通过观察,我们最终将视线锁定在了那个没动笔的人身上,他要么认识那个男生,要么就是看过日记。
所以杜城直接雷厉风行地在聚会一结束后,就把人带回局里询问了。
(地点切换——审讯室)
“你看过她的日记对不对?她的日记里写了一个她喜欢男孩,是你吧?”
杜城的话音落下,一直低着头沉默的田林这时才开了口:“一开始,我也以为她喜欢的人是我。我第一次注意到她的时候,是在篮球场上……”
此时,在审讯室另一边的我盯着里头正缓缓叙述的人,抬起手比了比,而后又放下了手,不禁抽了抽嘴角:这不是卢笛吗?!怎么到这就成普信男了。
审讯室内,田林的叙述进入了尾声,末了,他的语气中还带着咬牙切齿的意味:“后来我偷看了她的日记,才知道那个男生不是我!”
“所以你就霸凌她。”杜城对他这副惺惺作态的样子心中有些不屑,毫不留情地拆穿他的假面,直截了当地说出了事实。
“五月三号,雨。不知道为什么,他最近一直在针对我。我的日记被他翻出来,他当着所有人的面念我的日记。他笑得那么大声,我真恨不得立刻去死。”
“五月十五日,我又被罚跑了,我知道还是因为他,可不不知道怎么向老师解释,同学们谁也不会替我作证。”
“五月十八日,没想到我的课本里有一只死鸟,我害怕极了。我知道,一定是他”
“六月五日,在雨天骑车是我最害怕的事,可偏偏又遇到他。我摔倒在水里,看着他的背影。”
少年总是气盛,当他发现了少女心思的真相之后,心中的窃喜与得意消失的荡然无存,随之而来是铺天盖地的难堪与被骗感。
于是,他选择了最极端的做法——以行动宣泄在那个可怜的女生身上。
女生什么都不知道,就这样被无辜地当成了少年的情绪释放口。
似是如今的成长让田林明白了当年他因一己私心所做下的错事,为了他那不忍再受过去经历折辱的自尊心,田林打断了杜城:“不要再读了!”
杜城抬了抬眼,只道:“这就是你在她日记里的样子。”
田林胸膛有些起伏,似是被他如今迟来的愧疚压的喘不过气来,片刻后,他平复了下来:“我只是想知道日记里的那个人是谁。”
闻言,杜城原本以为他对此已经明了,直接发问:“是谁?”
“不知道。”
谁曾想,得到了否定的答案。
田林又说:“我还特意留意了我们那一届所有的男生,没有发现那个人。”
(时间分割——车上)
“根据目前的调查基本可以确定,赵梓鹏和田林与任晓玄的死亡都没有直接关系,那么任晓玄日记中提供的线索,只剩下那个男孩了。”
杜城不愧是杜城,都下班了还在说着这个案子,我目视着前方的道路,说:“你要是真这么有精神,就换你来开车OK不?”
要不是今天突然被蒋峰那小子借车去送李晗回家,他至于沦落到被别人开车送回家的地步吗?
杜城这么想着,嘴上回道:“谁的车谁来开。不过,目前我们找到的所有跟任晓玄有关系的人,都说不知道那个男孩是谁,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
车内一片安静。
我余光瞥见那个一点一点的小脑袋,不由得有些发笑,好心地挽救这个尴尬的场面,回话道:“城队,你要是想安全到家,就别再说话了。”
杜城:“(看向后视镜)………”
(时间分割——到达后)
熄了火,我刚转头要去叫沈翊时,杜城直接不客气地在后座那用膝盖顶了顶副驾驶座的靠背:“到了。”
沈翊这才被动静惊醒,他还是那副迷糊样,跟着刚刚听到的话又喃喃了一句:“到了……”
“你就住这?连个灯都没有。”杜城从车窗那望了望,那条幽深的小巷中除了尽头的光源外,中途一片漆黑。
“路灯坏了很久了,早习惯了。”沈翊这么回道,随即解开了安全带,又对着身旁的人说了句,“谢谢。”
我没说话,看着沈翊下了车。
沈翊的步伐即将迈入小巷之中,他听见了背后传来的车子发动声。
却未曾料到,自他身后两束明亮的光照来,光芒交映在一起,驱散了小巷中的黑暗,地面之上,是那一道被拉长的细细身影。
胸腔中的心脏猛然一跳,沈翊迷糊的意识清醒不少,连带着他的脚步也不由得一顿。
当初他从艺术界销声匿迹,人人都不明所以,觉得难以置信,甚至到了现在,得知他成了画像师的人,皆认为他是一条独木桥走到黑,几乎没有人理解他,支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