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了
次日早晨,秦嫩儿迟迟未起,碧月觉得有些不对。
推门进来,看到躺在榻上的秦嫩儿面上一片潮红,她上前唤她,却毫无反应,伸手一模,滚烫的温度惊得碧月立刻收回手。
于是急忙禀告了顾老夫人,请了郎中来给表姑娘瞧病。
郎中为秦嫩儿把了脉,摸着自己的长须,慢慢道:“若是老夫晚来一步,这小娘子怕是要烧坏脑袋了。”
说罢,起身在秦嫩的手背灸了几针,转过头对着碧月说道:“我给你家小娘子开了几贴药,她这病来势汹汹,定要按时服药……”
郎中走后,碧月拿了块帕子冷敷在秦嫩儿的额头,见她还在昏睡,便先去将药煮上。
秦嫩儿昏昏沉沉地睁开了眼,屋外强烈的太阳光刺地她下意识想拿手遮掩,手却怎么也抬不起来,混身上下连一丝力气都没有。
她口渴的很,舔了舔干燥的唇,想起了昨夜。顾行穆离开后,她蹲坐在地上好半晌才撑起身子擦拭了一番,疲惫的上了榻。
到了后半夜时,身上冷一阵热一阵的,她开始做梦,梦到了自己早亡的夫君,他满脸失望,眼里满是伤痛地问她:
"嫩儿,你为何和他睡在了一处,你是不是已经将为夫忘记了?"
秦嫩儿看着他那张苍白的脸,拼命摇头
“没,没有,我与他不是你想的那样的!夫君你要相信我啊!”
“那你为何让他抱着你!”
陈随的眼眸瞬间变得空洞恐怖,秦嫩儿难以置信的将视线移到了自己的腰间,那里被一双大手环住了。
她惊恐地回头,看到顾行穆正一脸阴沉地看着她,薄唇缓缓张开:
“快跟你夫君说,现在我才是你的男人!”
秦嫩儿呆呆地不知该如何反应,直到眼前的陈随化作一团黑烟,她再也忍不住地尖叫出声。
随后睁开了眼。
屋外的碧月煮好了药,端进来时正巧看到秦嫩儿醒来了,连忙将药放下,快步来到榻前服侍。
“姑娘,你终于醒了啊!太好了,快些把药喝了吧!”
秦嫩儿被碧月扶起靠在榻上。
“喝药?我是怎么了吗?”秦嫩儿接过碧月端过来的药碗,稍显疑惑。
“姑娘,您今早发了热病,若不是郎中来得及时,怕是您要被烧傻了。”
她端着药碗的手一顿。
“现在什么时辰了?”
“如今午时已过半。”
完了!秦嫩儿心想,自己怕是误了去给老夫人请安了,她如今寄人篱下还是得要规矩些,莫不能因着病了就失了规矩,想到这,秦嫩儿赶紧喝下药,拖着身子下榻。
碧月被她吓了一跳,连忙阻拦:“姑娘这是要做什么!你身体还未恢复,别下榻来。”
秦嫩儿忙说:“今日还没去给外祖母请安呢!”
“姑娘今日病了 ,老夫人早已知晓,她特地嘱咐了要你好好养病。”
碧月让秦嫩儿重新躺下,为她盖好了锦被。
秦嫩儿只好作罢。
顾行穆今日本该回礼部,恰巧他祖父曾经的几位部下从晋阳来了京城。他命人在顾府的岩水阁设宴。
此次,几位部下来京城是有重要的情报要告诉顾行穆。
多年前,衡阳战役结束后,他的祖父归京途中遇到一批黑衣刺客的追杀,各个武功高强,训练有素,哪怕是朝廷的精兵也难以与之抗衡。他的祖父也不幸罹难,至此祖父的部下都分散各地只为寻出这些凶手,报仇雪恨。
听了部下们带来的消息后,顾行穆沉默不语,只是端起酒碗,一碗一碗的往下灌。
宴席结束后,部下纷纷离去,只留顾行穆一人坐在首位,他神色落寞,眼里满是血丝。
祖父的罹难对于他的打击很大,顾家从建朝以来都为皇室在战场上厮杀,他的父亲叔伯都牺牲在了战场上,从小祖父就告诉他,家国胜于一切,保家卫国就是顾家男人的责任。
他谨记这番教导,跟随祖父东征西战,直到他十七岁那年祖父的死,让顾家四分五裂,曾经倚仗顾家的家族不仅落井下石,甚至还污蔑祖父与被北疆的匪寇有染。
这段记忆永远是他挥之不去的伤痛与阴影。
顾行穆醉了,身边的两个小斯想要扶他回到他的院子里,却被挥开了。
两个人看着脚步稳健的顾行穆,相视一眼,便低头跟在他的身后。
快到上善院时,顾行穆脚步微顿,夜风中传来一股清淡的香气,他循着味道走去,在一座院子前停下,鬼使神差地朝着那儿走去。
身后的小斯一怔,公子去表姑娘的院子了?!
两人犹豫着要不要跟上前,想了一番后还是院子外等着顾行穆。
顾行穆一进院门,就有几个婢女看见了他,连忙上去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