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凡
能担当重任!”
南丰哼了一声,肃穆道:“没要你做什么改天换地的大事,去人界游历四五年等着身死归天便是!”
肆遥仰头问:“真的?只需这凡人身死,我就功成圆满了?”
南丰粗眉一拧:“自然是跟随命格簿的指引决定生死,你莫要出什么鬼主意!”
“哦,好罢,那我若……”
“话多什么!”南丰一扬广袖,袖口猛然涌现巨力风浪,将肆遥掀下了云端。
肆遥紧攥着命格簿,被左右横风吹得颠倒打转,一路从云上滚落下界,嘴中长长地尖叫:“啊——帝君你偷袭————”
随后脸面重重落地!
命格簿化为一道金光蹿入她的眉心。
……
不知晕厥多时,她掀开沉重的眼皮,吐出嘴中的尘土落叶。
一见自己已身处人界的竹林中,心中暗暗骂道:南丰你这心肠歹毒的老神仙,一言不合就吹我下凡,我也没说我不答应啊!
她正要起身,突然感到腰背剧痛难忍,似有无数刀口剑伤暴露在风中。
肆遥伸手往腰上一摸,触感濡湿,抬手看一眼便惊恐万分。
鲜红的血液渗透进了每个指缝!
紧接着,她眼前也开始眩晕混乱,不能辨识色彩。
肆遥强装镇定,嘴中念了一个字诀,那凡人的命格簿便在她心中翻阅开,上头镌刻着金色小字:
【景轩二十八年冬,许衡遭人暗算,身负重伤剧毒,死于凉城郊外。】
肆遥猛然一声咳嗽,口鼻皆涌出乌黑的紫血:“……命格簿,快改!”
命格簿上的最后六字立刻化作烟雾消散,重新书写:
【景轩二十八年冬,许衡遭人暗算,身负重伤剧毒,仍苟延残喘。】
肆遥又呕出一滩污血,气息不稳地骂道:“滚你爹的……我,我是要你写这个吗!?”
命格簿闻言继续书写,再末尾加上了一句:【歹人追至凉城城郊,许衡继续逃亡。】
……
我草!?
此时远处突然传来悉索的脚步,甚有一男子的谈话声:“这小娘们怎么中了毒箭还跑得这样快,不是说压制了她的轻功了吗?”
另一男子说道:“谁知道,不过看她那样也跑不远,趁左右没人,赶快提了她的脑袋回去交差!”
肆遥欲哭无泪,不过好歹知道了这副凡人肉躯习过武功。她急忙调整喘息,须臾之间便将疼痛压制,且将体内的剧毒暂且封滞。
没想到资质还挺好。
肆遥扶着粗竹颤巍巍地站起身,调息足尖一点,往林深逃去。
但不过半柱香她便无法支撑,直直地又倒在地上,眼瞳中也涌出了红血。
……死了就一了百了了,说不定我现在死了,就能立刻返回天界了。
她正无力地垂下眼帘,突然感到眉间似有火灼,命格簿又多了一行字:
【许衡林中昏迷,偶遇兄嫂,被救。】
她便听见身前有马蹄声赶来,马上的男子高高喊道:“阿衡,阿衡,你在何处?”
肆遥彻底合上了眼,被血染得鲜红的薄唇缓缓张开:
“本灵君真是,倒血霉了。”
……
景轩二十八年冬,大轩南凉城数十载难见雪景,却突下大雪如鹅毛,悠悠三天不绝。
凉城城内街道屋舍、城外竹林山峦,多是一片无情的雪白。
郊外竹林深处一处雅致书居中,一盆血水被小厮端了出来,正要抛洒在地上,墨竹色衣袍的青年男子吩咐道:“你跑到远点再洒,阿衡不欢喜闻腥味,醒来定要难过了。”
小厮闻言只好照办,边往外走边喃喃道:“自己的血讲究什么,流那么多血谁知道醒不醒的过来。”
男子立刻怒皱俊眉,冲上前揪住小厮的衣领:“你说什么!我告诉你,阿衡会醒的!她定会醒的!”
小厮被他一吓,盆中将要满溢的血水泼洒出了大半,污了男子半截名贵的衣袍。
小厮正要哭着求饶,书居中走出一位温婉的盘髻女子,惊喜道:“阿景,她醒了!”
“真的!”男子大喜,眼眶中突然夺出了几滴泪珠,他忙拂袖去擦,却不敢挪动脚步:“我能进去吗?我、我、我能进去吗?我一直以为阿衡是男子,可我没想到,她是、她是……”
女子走来挽起他的臂膀:“你是阿衡兄长,我是她嫂嫂,有何见外的?她千辛万苦走出了鬼门关,你快去见她一眼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