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珠钗
!“
温幼南又哭又笑,摇头道:“没有……没有人欺负我……只是……”
只是太想你了。
“这孩子,瞎说什么呢。”养母松了口气,语气和缓下来,“饿坏了吧?都开始说胡话了。”
温幼南揉干眼角的泪珠,哽咽道:“是啊,我饿了。”
养母的笑容依然和记忆里一样爽朗:“那赶紧过来吃饭,你爹和妹妹都在等着。”
“我不去。”温幼南低声回。
养母一怔,温幼南抬眸,眼神坚决,道:“我怕见了他们,就舍不得离开了。”
她跑到窗户边大喊:“那位施法的魔,你失算了,这招式有人比你玩得更早。”
人死从来不能复生。
温幼南扭头,望向养母的眼神渐渐冰冷。
“你只是那只魔窥探我内心后的赝品罢了。”她步步逼近,养母一动不动,表情木然。
温幼南伸手扼上养母的脖颈,语气平淡:“真是对不住,我最讨厌的就是别人利用我的亲友骗我。”
她没了平时的不着调,一身冷意,看向养母时没有丝毫动容。
“你若是换个陌生人,或许我就中招了,偏偏选了我娘。”温幼南眼睛红了,她高声吼叫,“我娘是真是假我分不清吗?她和我爹还有妹妹早死了!”
一枕槐安,画地为牢。
执念者甘守这场南柯一梦,然后永溺无间,温幼南从来清醒,即使沉沦,她宁可痛苦的清醒沉沦也不要糊里糊涂的潦草收场。
而现在,她还有要事没有了结,绝不能在这里结束。
她要活!
“丫头,我要去找个富贵人家投胎了。”仿佛又是在那夜血溅长空的小镇,养母最后一次抱住她,“你要好好活着。”
“我要好好活着。”灵力在温幼南体内运转,她奋力击向屋顶。
刺眼的白光破空,温幼南不再畏惧,迎光而上跃向高空。
“不过还是要谢谢你。”温幼南默声,回头再看了一眼养母,“我终于再见到了她。”
血红的天空撕裂一条缝隙,温幼南从空中摔下,她听见雪裳撕心裂肺的声音:“不要——”
温幼南心中一凛,在半空中提气稳住身形,稳稳落在崖上。
雪裳愣了片刻,她结结巴巴道:“你……你没死?”
温幼南微惊:“你这句话,难道有人……”
雪裳守在两具身体旁边——江逐月和了空,温幼南快步走过去探上江逐月脉搏。
生死究竟是什么?难道人生真的只能不断送别吗。
温幼南表情茫然,她放下江逐月的手腕,又探上了空,了空脉搏还在微弱跳动。
哦,原来不是她的问题。
温幼南松开了空的手腕,她望向雪裳,平静道:“刚才他们也是和我一样摔下来的,是吗?”
“我一睁眼就是在这里,但我没看见你们。”雪裳震惊于她的平静,抹去眼角的泪光,“后来他们两个突然从天上掉下来,我及时接住了他们,可了空气息微弱,江逐月……”
雪裳不忍心说了。
温幼南的目光在江逐月身上游离,发上的珠钗有些松了,她似乎是嫌碍事,将珠钗摘了下去。
血空流淌的红光照射在珠钗上,晶莹的流光飞快晃过雪裳,她一惊,上前按下温幼南的手腕。
“你疯了?!快松手!”
温幼南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撞开雪裳,珠钗又要直挺挺的刺下江逐月,雪裳扑过去夺珠钗。
“放开我。”温幼南红着眼眶,咬紧后槽牙挣扎着要刺下去,“他是在装死,只要我刺伤他他就会疼得跳起来。”
雪裳也哭了:“你别疯了!”
两人争执下来,珠钗的尖端划伤了雪裳好几道伤痕,血淋淋的胳膊染红了白衣,温幼南的掌心也被珠钗磨出血来,滴答滴答落在江逐月身上。
疯?
温幼南停下动作,雪裳以为她冷静下来了,眼珠一斜,正好对上她的目光,温幼南眼角含泪,眸光盈盈,眼神却平静冷漠。
“我没疯。”
她轻飘飘的吐出这三字。
趁着雪裳怔愣的功夫,她攥紧珠钗,高高举臂刺下去。
滚烫的血溅在温幼南脸上,血与泪顺着颧骨滑下,她分不清是哪个更烫。
雪裳怔怔地看着泼溅在身上的血,一串血顺着江逐月的左臂滑出来,淌过地面时越来越多,飞快蔓延开来,染红了了空的衲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