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图册子
赵荣尚未回宫,就被皇后娘娘派人请了过去,在坤宁殿受了一顿责骂,心口堵着一口闷气来到了景华宫。
景华宫位于内廷东北角,是整个内廷里最大的宫殿,其有殿宇庭轩,亦有怪石水榭。宫殿内,一年四季繁花不断,修竹常青。
其寝殿连当今圣上的寝宫都比不过,更何况其他的皇子公主。
但宫里的皇子公主们,并不嫉妒,谁让这宫殿的主人,从小就是个病恹恹的身子。整个皇宫里的人,都知道,这宫殿里的主人整日里靠着汤药吊着,连袁神医都道,活不到而立之年。
没娘的孩子,母戚一族,在朝中又没担任重要的官职,就算平日里得了圣上百般宠爱又如何,根本不足为惧。
景华宫内侍高声唤了一声,“三皇子到”。
赵荣扬手一挥让其内侍免礼,熟门熟路的来到后殿,就瞧着赵善身边的贴身侍女穗禾站在屋外。
见到赵荣躬身行礼,“三皇子,我家主子今日身子不适,方睡下,可是有什么重要事情,需要妾代为转告”。
赵荣担忧问道:“病了?可严重,御医如何说。”
穗禾垂眸回道:“三皇子莫忧,只是前些夜里着了些凉,旧病犯了,这些日子吃了药已经好些了。”
赵荣本存着烦心事,但见赵善又病了,这满腹心事却是无处宣讲。正想着,便听到西稍间传来声音:“三弟进来说吧。”
穗禾听到后,垂下眸子,侧着身子让赵荣进屋。
赵荣进屋后,看到躺在床榻上苍白着脸的赵善,比往日里更加憔悴了几分,看着他正要起身,忙走过去,关切道:“二哥不必起了,好些休养,我等会儿便走。”
赵善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穗禾,穗禾立刻走过去,将他搀扶起,靠在靠枕上。
赵善对着穗禾道:“穗禾,将你这些日子晒好的菊花茶,泡一壶来。”
穗禾应了一声“是”,便出了屋。
赵善见赵荣神色恹恹,缓缓问道:“又遇何烦心之事?”
赵善与赵荣只相差一岁,在九个兄弟里,关系最好。赵荣只要心里有事,就喜欢跑来景华宫,与他这位哥哥,说道说道。
赵荣还在为方才的事情怄气,也不管说的是自己母妃,愤然道:“还不是重阳宴的事情,不过是命令手底下的奴才救了那南晋质子身边的两名奴婢罢了,母妃就横生说了我一通。今日那质子进宫答谢此事,又将我责骂一遍。”
乾元年间,先帝收复陈国,陈国国主向大朝称臣,一直未有反叛之心。直到宝兴三年,陈国国主趁着当今圣上北伐之际,联合驻守在陈国的节度使,发动了南向为攻。使得圣上不得不分出一部分兵力给赵荣的舅舅钱巍,前去镇压。
钱巍不辱使命,赢得胜利,但也在此次战役中受伤,此后一直居京养伤。
因兵力减少和轻敌,第一次北伐以失败而告终。归京之后,圣山严肃处理陈国国主叛变一事,对于京城百官中与陈国国主勾结者,屠之九族或贬官岭南。
自此,朝中官员都不敢与那些投降国的质子们过多交流,怕引起生圣上的猜忌。
而在整个内廷里,皇后娘娘与廉贵妃最是不对付。
皇后娘娘育有两子,一个是三皇子赵荣,一个是六皇子赵恒。而廉贵妃只育一子,乃五皇子赵澜。
赵荣虽为圣上最为看重的皇子,但身为大将军的舅舅,三年前受伤之后,闲赋在家,朝中势力被削弱。而廉贵妃的父亲与兄长,在招抚南晋一事中有功,现在一个是晋州节度使,一个是肃州转运使,都手握重兵。
在这太子之位还悬而未定之时,廉贵妃自然处处派人盯着赵荣的错处,好扳倒他,让赵澜当上太子之位。
赵善自然明白皇后娘娘这般谨慎的原因,便道:“皇后娘娘,也是担心你会如陈王一事那样受到牵连。”
赵荣满不在乎的说道:“现在我大朝,除了北烈,谁还敢与我们为敌。再说了,南晋现在的国主朱允,软弱无能,我怎会与他结交。”
赵荣本想说,倒是这个朱厉,还有几分能耐,但这话说出来,又担心赵善也要多说几句,便没有提及此事。
赵善温声劝道,“不可大意,还是谨慎行事为好。”
赵荣顿了顿不服气的又说道,“难道让我眼睁睁的瞧着人落水,不去救,若是二哥你呢,重阳佳节宴上见那婢女落水,可会派人去救。”
赵善因身体欠安,平日里这些宫中宴席,多半不会参与。不过南晋质子身边两名婢女落水之事,他也有所耳闻。
“自然会救。”生命对于他这样一个,不知明日是否会有的人来说,实在宝贵。
“二哥不也会如我一般。”
赵善摇头:“我与你不同,父皇不会猜忌我与南晋质子有勾结。”
他是一个困在这宫殿里的皇子,何人会惧怕他有异心。
赵荣扬眉,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