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路可退

“车我会停在边境线附近，现金只付这些，剩下的事情我就不管了。”

罗茉抽出一沓钱，用手捏了捏，大概是五千现金，塞给了眼前戴着近视眼镜的半大男孩，又顺手从他手中抽出了车钥匙。

地下车库里永远弥漫着散不去的汽油味和闷热，罗茉正了正帽子，不准备在这里多停留一秒。

车是真的不怎么样，从车头破到车尾，看起来至少有20几岁了，还是手动挡，不过还能开，只要能开就足够了。

手机已经全都关了，包括刚才从蔡欢欢身上摸来的那一部。

自己需要的东西都装在了一个背包里，罗茉把包扔在副驾上发动了车，调了调后视镜。

镜子里戴着口罩压低帽子的自己活像个逃犯……

那个收钱的半大男孩探身在车窗口拿眼睛不断的朝罗茉身上瞟，好奇的连连打量。

罗茉瞪了他一眼扭过头深吸了口气，踩了一脚油门驶出了车库。

天还没有黑透，雨也没有完全停，细密的雨落在车窗上，车太老了，雨刷器不会被自动触发，眼前渐渐迷蒙起来，罗茉手忙脚乱打开了雨刷器。

这一点点无人发觉的时间是自己唯一的机会。

逃走的机会，离开的机会，弥补的机会。

报仇的机会。

罗茉心中既苦涩也懊悔，更多的是激动和紧张。

因为拖泥带水而犯的错够多了，既然已经做出了选择，就只能继续走下去，无论前面是什么，自己都必须去面对，且永不后悔。

省城离边境线直线距离并不远，但山路多，开车要一天一夜。

那辆破车已经停在了林子里，罗茉背着包徒步走在山中，身边呼啸而过的是来自香陵江的风。

这条奔腾的江陪伴了自己在南诏度过了十几年的日夜。

它几乎要了自己的命，又给了自己奇迹捡回了命。

这条江对自己来说是一种特别的存在。

罗茉走的有点累，心绪也不断被江水的呼啸打乱，终于停住脚步朝江水望去。

水从青藏高原来，奔流至此，汇聚的翻涌沸腾。

罗茉忽然觉得，这不是一条江，更像一个能够穿越时空的隧道。

在这条江的上游，自己是倔强的警察，是把爱埋在心底的傻子，是不想让人看出脆弱的“假坚强”，最重要的，是个好人。

可随着江到了境外，自己便不再是警察，也不能再算是个好人......

就像这江的名字一样，到了境外，就变成了“愤怒的大河”。

自己是准备去缅国杀人的。

罗茉的眼睛一瞬间就湿了，原来对自己警察身份的告别是如此难受！

泪默默的留下来，很快被风吹干，只留下一道浅浅的干涸的痕迹，揪的皮肤发痒。

为什么自己每一次投入的真情实感最后都是不得不面对分别......

这次离开，不知道还有没有回来的机会……

如果还有再回来的机会......

罗茉忽然打了个冷颤，如果还有再回来的机会，那就说明自己没有亲手杀了罗荨给父亲报仇，就算能回来自己也一定会在愧疚中度过一生一世！

深吸了一口气，再次坚定了信念，抹干了眼泪不再乱想，继续前行。

因为地势太险，连关卡都没设几个。

因为潮湿，脚下的泥永远是软的，树叶腐烂后是淡淡的钱味，好像是这里有桉树的缘由。

离约定的见面地点还有一段距离。

罗茉有些不放心的摸了摸上衣口袋。

在国内想买把枪还挺难的，在边境混要讲人脉，自己是生面孔，什么也买不到，只有一把刀防身。

好在联系到了一个偷渡的“蛇头”，约定了在前面不远处见面，罗茉提前了几个小时赶到这里守株待兔，怕遇到黑吃黑，早来观察一下总没坏处。

罗茉坐在一棵巨大的榕树后拧开一瓶水喝了几口。

蚊虫不断围着自己打转，虽然做好了防护，可那声音依然让人心烦意乱。

回过身朝路边望，那边有一辆箱式面包车，窗户不透光，看不清里边的情况，有两个男人站在车边抽烟，陆陆续续有人或是坐车或是和自己一样从林子里走出来上了这辆车。

看这样子，似乎是没什么问题。

罗茉翻出了一块巧克力，胡乱咬了几口把剩下的一半装进了口袋。

看了一眼表，离出发时间还剩3分钟。

深深吸了两口气，起身背上包便朝那辆车走去。

其中一个男人看了两眼罗茉又翻了翻手机，确认无误便指了指车子示意她上车。

罗茉上车看了一眼，车厢里的座椅都被拆除了，车厢里挤了至少10个人，个个都面无表情的抬头看着她，罗茉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