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天色渐黑,火烧云红的像血。
竹林寂静,鞭子接触皮肉的声音就像擂鼓,“咚咚咚”一声声全落在众人的心底。
谢瑶被绯红的衣衫遮挡了视线,满目的红。
他倒是不像陶芜那么生气,他最不怕的就是疼了。
只不过是被打几鞭子,谢知韫并不放在心上。
倒是少女拢着他衣襟,满脸认真的神色更加让他在意。
她在做什么?不忍?
还是,在心疼他。
谢知韫心头异动,“心疼”和“他”,这两个词已经太久没在一起出现过了。
谢知韫扭过头,突然想看一看陶芜此时的神色。
可惜,入眼全是绯红的衣衫。
真可惜。
谢知韫暗道。
陶芜打完剩下的七鞭,将沾满鲜血的鞭子往地上一扔,也不再去看谢瑶,扶起谢知韫,离开了宴会。
外面等候的春珂和青酌看见陶芜满身是血的出来,大惊失色,两人跑上来要扶陶芜,被她推开。
“不是我受伤。”
陶芜搀着谢知韫,对她们吩咐道:“赶紧套上马车,我们现在回去。”
天色渐晚,等他们赶到城内,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陶芜让萧俪先回去,转头让车夫从后门回府。
春澜院。
春珂点了灯,看着府里的军医将谢知韫的绯色外衫脱下来,她才看见了整个背部浸满血的鞭伤。
只不过就一会儿没见,怎么就伤成这副样子。
她看着都觉得害怕,眼看府医已经开始脱谢知韫的里衣,可她家小姐还一动不动的站在那。
春珂:“小姐,我们去外面等吧。”
陶芜好像这才回过神,毕竟男女授受不清,她在这也不方便府医治伤,就和春珂一起到外面等着。
春珂看见自家小姐脸色不好,小心的倒了一杯茶递给她,支吾半天,“小姐,他——”
陶芜喝完茶,将杯子在桌上一顿。
“我打的。”
春珂不敢再问,“这样——”
春珂知道她家小姐不喜欢这个面首,才会在南烟楼将人买下来以后,又反悔了。至于后来为什么小姐又回去把人买下来,春珂猜测,大抵是小姐心善。
只是这人多少有些不识好歹,得了自由身,还不满足,又找到府里来骗吃骗喝,还被大公子抓个正着。
理所应当,春珂以为他在宴会上惹了小姐不开心才被打。
对他就同情不起来了,毕竟谁惹小姐生气,她也跟着生气。
前阵子王管家还来问,已经快立冬了,春澜院的这位是否和其他两位一样的用度安排,现在看来是不用了。她明儿就去和王管家说,什么冬衣银碳,都不用往春澜院拿。
就当没这个主子!
春珂脑中思索,已然打定主意。
“去将青酌叫来。”
陶芜打断她的思绪吩咐道。
春珂应下,不一会儿,青酌就来到房中。
陶芜抬手招呼他过来,抬头耳语几句。
“你亲自去,小心些别被人发现。”
青酌领命正要离开,复又被陶芜叫住。
陶芜:“父亲今日繁忙,今天的事,就不用和父亲说了。”
青酌一顿,点头应“是”。
青酌出了春澜院,扭头去了西边的云鹤院。
云鹤院是大公子陶禹庭的住所,青酌刚刚答应了,不把今天的事告诉将军,可没有答应不告诉大公子。
陶禹庭刚从书院回来不久,拿了一本书,正站在窗边看书,青酌在他身后抱拳,将今天的事,以及陶芜安排他做的事,从头到尾的说了一遍,半点都没有隐瞒。
青酌:“只是属下没有进去,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
陶禹庭转身,挑着眉看他。
他和陶芜都随陶夫人,生了一双杏眸,这双眼睛在他身上,让他看着更加的温润如玉,郎朗如皎月,和他满身的书卷气相辅相成,没有任何攻击性。
可被这样一双眼睛看着,青酌额间沁汗,却觉得比面对将军时还要难捱。
难不成,是他想错了。
正在他惊疑不定的时候,头顶却传来一声轻笑。
陶禹庭:“妹妹让你做什么,你只管做就好。这次表现不错,我会在父亲面前为你美言几句。”
“谢大公子。”
青酌紧绷的身体松懈下来,单膝跪下谢恩。
“不过——”陶禹庭想起谢知韫,忍不住敲打道:“大小姐纯善,免不得有时候容易被小人哄骗。你毕竟是父亲给妹妹的侍卫,你的主子从始至终就只有大小姐一个人,你可明白?”
青酌:“是,属下明白。”
从云鹤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