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 章

无视持有者的意志，狂风卷起，风王结界强行解除。黄金之剑开始编织光芒，Servant的□□忠实地执行指令。剑士眼睁睁看着双手不受控制地握紧武器，缓缓举过头顶，她的思绪一片混乱，下意识大声问道：“切嗣，这到底是——？！”

两道身影从黑暗中裂出，碰撞，然后分开，漆黑毒焰挥洒而出，又被更加黑暗的黏稠流体扑散。两种形态相近的力量毫不退让地相互撕咬，饥肠辘辘的狩猎者在战场上狭路相逢。而驭使力量的二人身形闪电般交错而过，武器交击铮鸣，竟然没能分出胜负。

守在前御主身边的藤丸立香死死盯住黑衣男人，还有他身周活动的黑色流体，脸色彻彻底底沉了下去。

言峰绮礼，还有此世之恶！

这不应该发生，作为小圣杯外装的爱丽丝菲尔还没有崩坏，圣杯的通道根本不应该提前开启！圣堂教会的成员也不会了解圣杯系统运转的细节，无法像人造人那样作弊才对！就算沟通了大圣杯容纳的此世之恶，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他现在又想做什么？！

海量游离在大气中的魔力向saber手中的excaliber涌动，凝聚为贯穿天地的辉煌之光。在誓约胜利之剑的威慑下，言峰绮礼身边漂浮的黑泥微微震颤起来。他忽而露出古怪的微笑，将视线投向笼罩在光辉中的骑士。

“saber，那是圣杯之孔！”

面对特殊职阶的从者，现身于此的神父丝毫不显弱势，甚至还有余力掺和另一处战场。他原本灰烬般情感淡薄的声音变得异常洪亮，布道般狂热地宣讲着通往地狱的真理：“那是一切人世之愿诞生的产道！如果毁掉它，等同于亲手断绝你愿望实现的可能——”

“闭嘴！”

迅速理解了绮礼话语的用意，立香终于难以抑制心中的愤怒。伴随着手臂的挥动，掌中短刀的影子化为闪电，刀锋精准地划过敌人的面颊，切开肌肤、血肉、乃至口腔内部生长在舌骨外的肌肉，意图断绝他再度诉说言语的可能。

然而那道惨烈的巨大创口却好像拥有了生命，贪婪地吸回飞散的鲜血，缝合肌肉，填平皮肤，眨眼间痊愈得没留下半点痕迹。

而他说出的话已经传入了saber的耳中，祈愿救国的不列颠之王神色骤变。剑士职阶高级别的对魔力技能顺应她的意志发挥作用，魔力汇聚为光的速度立刻变得缓慢，明亮的绿色眼瞳锁定了御主的面孔。

竭力与降临躯体之中的强权对抗，阿尔托莉雅·潘德拉贡被惊怒拉扯着，发出声嘶力竭的质问。

“他说的是真的吗？！回答我！切嗣！！”

面对清廉高洁的骑士，满手鲜血的男人沉默不语。

或许是认为没有向从者解释的必要吧，saber的对魔力无法抵消令咒的强制力，她的愤怒也做不到，充其量只能稍稍延缓宝具放出的时间。誓约胜利之剑马上会为一切画上句号，无论是肯定还是否定都没有任何意义，对于结成契约后从未交流过的从者，切嗣并不认为能够进行有效的沟通。

与他冷淡的态度完全相反，听见阿尔托莉雅的喊叫，迦勒底的御主立刻想要开口解释。然而第一个音节出口的刹那，她意识到有什么事发生了：和声音一同，某种古怪的、炽热的液体从口中涌了出来。

熟悉的无力感贯穿全身，立香摇晃着踉跄两步，栽倒在地面上。她听见岩窟王急促的呼唤，紧接着是更加密集的杂音。

无比灿烂美丽的光芒刹那间照亮整个视野，又与某位少女痛苦的低鸣一同远去。立香拼命尝试着支配身体，转动脖颈，用眼睛确认圣杯之孔的情况。

她看见了……半轮残缺的黑日。

从那缺口当中，污秽的诅咒之泥正像是瀑布那样，源源不绝地流淌到地面上。诅咒化为河流，从市民会馆的各个出口涌出，涌向四面八方。

——

——

[以语言动摇阿尔托莉雅，导致誓约胜利之剑偏离了吗。]

[终于还是，迎来了这么糟糕的事态。]

[真不想采用plan b。干脆再放一发宝具算了。]

这样想着，立香衡量了一下，还是放弃了这个诱人的想法。

和plan b相比，再次放出宝具带来的负面作用不相上下，如果可以的话她都不想采用。

扎耳朵的噼啪杂音里言峰绮礼的狂笑仍然十分突出，男人甚至不再阻拦复仇者，任凭岩窟王冲过广场回到她身边。含怒一击发出的黑炎灼烧身体，绮礼依然不闪不避，向着不断溢出黑泥的市民会馆展开双臂，开心得活像喝高了的金闪闪。

……对了，说起来，他也当过吉尔伽美什的御主。

迦勒底的御主移开视线，艰难地拉了拉岩窟王的外套，喉咙里仿佛有火焰在烧。avenger抱起行动不能的立香，托住肩背的手轻柔稳定，她受到严重干扰的眼睛看不清神色，只能勉强从一片模糊中辨识出下颌紧绷的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