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解他，哪怕是在人智不可觉醒的永世秦帝国，那些不得不在年老之前死去的村民们也活得比太宰治更努力。

仿佛发现学渣儿子打游戏的老妈一样，只要看见就觉得来气。

然后，太宰治朝她露出了一个微笑。

“那你能告诉我，世界上有什么东西是值得在意的吗？”

少年发问的语气那样恳切真挚，但听到这问题的立香，却沉默了很长时间。

良久之后，她摇了摇头。

“太宰君的话，现在是没有办法理解的。”

能够与那么多性格迥异的英灵们并肩作战，获得他们的信任。这事实本身便代表藤丸立香所拥有的才能。一个星期的相处，已经足够御主对太宰治此人做出完全的认知。

她以这认知为基础，对少年的疑问给出了解答。

能举作例证的故事多到数不清，但立香明白，若不是亲眼所见、亲身经历，‘太宰治’恐怕无法体会到‘拼尽全力活下去’那样狼狈的渴望。

可他是否知道，经历这样的故事究竟要付出什么代价？

——

——

在那次酒吧谈话后，藤丸立香突然发现自己的黑手党打工生涯变得轻松了不少。其中最主要的原因，大概在临时上司身上，太宰治只是稍微改变了一下自己亲自到场的频率，立香的工作环境就整个宽松下来。

知道御主来历的黑手党高层对她仍然心怀警惕，然而立香作为首领指明空降的人，跑腿干活的基层的态度自然要好得多。凭借非人的优秀五感和无害的少女外貌，她以旁人很难想象的效率收集着港口黑手党内部的情报。

比如说太宰治在组织内外的赫赫凶名，比如说中原中也无可匹敌的强大能力，比如说森鸥外杀死前任首领伪造遗嘱登位的小道消息……

再比如，有关“从不杀人的底层成员”的存在。

织田作之助的传闻，在组织中意外地挺有知名度啊？

不过虽然知道相关事迹的人不少，但知提到真人名字的家伙却一个都没有。鉴于几天前的所见所闻，立香怀疑是太宰动手帮友人抹去了具体信息。

尾崎红叶的办公室里，少女咬着吸管，想到每次见面都会和太宰治吵架的中原中也，与搭档友人相处时，太宰看起来更像个正常的少年人，会闲聊打闹相互嘲讽——

“说了让你不要随地找死啊混蛋！”

立香抬头，看见某人撞开半掩的门，哐叽倒地，咕噜噜滚到沙发边上，最后脸朝天花板停下，瞳孔像一小片明净的玻璃，黑色大衣侧腰处脚印清晰。

她吸了口可乐，和后进门的人打招呼：“日安，中原君。”

怒气冲冲闯进来的中原中也没料到她也在这里，声音一顿：“啊、藤丸，你怎么在大姐头的办公室？”

“今天的任务完成，我来找红叶小姐交报告，她留我在这里吃东西。”攻略力超越性别的前御主又吸溜一口饮料，从桌上拿了块羊羹，“不过她两分钟前出去了，大概很快就会回来，中原君要不要等她顺便吃点东西？”

中原中也明显犹豫了一下，紧接着躺在地上的某人就开口了：“红叶姐这里的点心味道超棒的，不过中也这样的笨蛋肯定不懂吧？”

他这么一插嘴，原本流露出离开意向的中原中也眉毛一拧，立刻改变主意大步走过来：“打扰了，我也在这里等一会。”

立香无视这坨不可回收垃圾发出的声音，摸出另一瓶可乐，把碟子朝中原中也的方向推过去。然后她低下头，问：“太宰君，你为什么还躺在地上？”

黑发少年一动不动地瘫在地上：“嗯……大概是因为我的肋骨被中也踢断了吧？”

坐着的两人都当他在说瞎话，打人者当然知道自己动手的力道，而旁观者的听力足以听见骨骼开裂的声音。于是中原中也拧开碳酸饮料瓶盖泄愤似的猛灌一口，藤丸立香则深深叹气，单手提起他放到沙发上。

“如果红叶小姐进门以为太宰君被怎么样了的话，我会很困扰的。”她说，“请你务必好好地坐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