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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丹不耐烦地摇动尾巴,尾巴啪啪啪地打在地上,一点也不怕疼。
王良拒他门外,杨一对他冷淡,好容易钻空见到杨一,杨一却说她决意回山,竟要与他一刀两断!
眼下竟然只有尾巴才最快活!
王良二人被抓得急,涂肆吃奶又成了问题。抓来一只刚下崽的母兔妖过来喂奶,母兔对洛丹道:“狐君,这孩子跟妾身有缘,能送予妾身吗?”
王良急道:“不能不能!”
母兔柔弱低眉:“妾愿以小儿相抵。”
母兔一窝十几只,少一个儿子对她而言无关紧要。可她太爱怀中的小娃,为他裹上自己兔毛织成的毯子,隔一会儿亲一亲脸颊,恨不得立即带回自己的兔子洞。
王良落汗:“你拿一百个儿子也不能换走我师弟。”
涂肆吃饱了奶,躺在王良怀中睡觉。洛丹看着他们,道:“三清观是什么洞天福地?本君如何去不得?”
王良哼道:“我师姐需回山养伤,你要害她伤上加伤不成?”
杨一受伤,乃洛丹一时疏忽,同为狐狸,美人钻了他的空子。
洛丹心虚,但想到从此不能与杨一见面,还是呲了牙:“凭你也跟本君做对?”
“有何不敢?”王良怒目圆睁。他虽不及杨一,可论手段,未必不能伤他。
一队人匆匆而至,为首的道:“哪一位是三清观杨一杨真人?”
“小道就是。”杨一走出房门。
为首的见她仙风道骨,不由更加恭敬:“我家大人有请。”
请她的人还配备了轿子,一群人吹打乐器。
杨一坚持步行,要几人先回报信,她稍后便去府上。
那人未报家门,见她信誓旦旦,并不多嘴再说,行礼后退下。
杨仪徒步到城里药铺买药,借药铺的泥炉煎了服下。
王良一脸担忧:“小师姐,你的伤……”
杨一道:“无碍。”
洛丹耸鼻闻闻空气,稍稍变了变脸色。
请她的人住在城东,是此地县侯。
杨一养伤几天后才动身,到了府门前,侍卫急忙拜她。
“真人,侯爷等候多时。”
杨一进门,侯爷喜不自禁,亲自来门前迎她。
“真人……”侯爷满面苦涩。
他夫人自半年前便时不时的昏厥,请了数位名医不见好转。闻说一云游和尚路经此地,可空地生花,有大能,便差人去请,哪知侍卫不知轻重,将人惹恼,那和尚留下一句“半年后再来超度”后,便遁地而去。
侯爷惊骇不止,以为夫人只余半载寿命,加之夫人昏厥之症愈发严重,故而惶惶不可终日。后又请多为奇人异士,仍不见好转。
如今半年之期将到,听说杨一贵为天师,经过此城,便请她来看一看。
王良抱着涂肆,与洛丹在门外等候,不多时,杨一从房内走出,侯爷急忙上前。
“真人,如何?”
“夫人乃阴时生人,曾有小产。”
侯爷频频点头:“是,是,不愧是天师,竟能算到。”
“那孩儿原该阳时出世,阳气旺盛,夭亡后阳气不散,聚于体内,两者相冲,母体虚弱不受,故而晕倒。”
“那,那该怎么办?”
“超度。那孩儿本是天生富贵,未能降世故而怨气极大,久留府上不肯转世,阳气随他而来,自然要随他而去。”
侯爷一呆,忽然一哭,“我的孩儿啊……”
那孩子是两人第四个孩子,二人年过四十,再有孩子喜出望外,可一次游园时夫人不慎落水,那未成形的男胎便死于腹中。
超度尚需斋戒,这几日内杨一便在府内养伤。
然始终不见好转,她的脸色愈发苍白,却时时呕血,运气不畅。
王良担忧:“小师姐,你思虑过重,不宜久留此地,应速速回山静养,这里法事交给我便好。”
杨一摇头:“不,还有事未做。”
“什么事?”
“过几日便知。”
斋戒第十日,有僧到访。
那僧人白面如玉,隐隐不愉,对杨一道:“既有真人在此做法,小僧何敢班门弄斧?”
“法师请留步。”杨一叫住他,“法师,小道并非越俎代庖,此实情非得已,还请法师为婴灵超度。”
僧人微微一笑:“真人可要向南而去?”
杨一道:“是。”
“阿弥陀佛,小僧留下就是。真人,请。”
二人彼此行礼。
杨一欲走,僧人又道:“观真人有伤在身,倘强行运力,恐损寿数。”
杨一道:“法师,若日后有缘,再叙不迟。”
僧人摇头:“真人此去必无来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