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寂静的夜关不住想出逃的心,蒲梦泽在柴房里来回踱步,身上的酸痛感逐渐消失,只是要在这么小的屋子里逃出去几乎不可能。她之前听到了落锁的声音,硬闯是没用的。
旁边堆着一摞摞的木柴,她从里面掏了一根又粗又长的,轻轻敲了敲那斑驳的木窗。“好像有点作用,就是太矮使不上劲啊。对了,我踩着柴堆不就行了。”
做贼似的她蹑手蹑脚地放下木柴,小心地走到一堆柴边,正要动手,外头传来一声清脆柔弱的女声,“阿才哥,我替妈妈来送饭。还有些涂伤的膏药,她也一并让我带来了。”
随即男声响起,透着疑惑,“怎么是你过来送,今晚没有客人吗?”
对面有些微愣,继而挤出个笑,“白日雨大风急,我住的屋子窗户有些不牢固,不小心染了风寒,怕传给客人。”她边说边拿帕子捂着嘴,“咳咳,听姐姐们说又送了新人来,顺道来看看。”
“哎哎哎,你这帕子可捂紧点,”阿才默默往后退了些,上手去解锁。“快些进去吧,里头一点动静都没有,别是昏过去了。”
巧莲提起油灯,轻车熟路地往柴房里走,和刚挪到角落里愣住的蒲梦泽四目相对。她一眼瞧见对方被绑过泛着红的手腕,顿时眼里透出了一丝怜悯。
蒲梦泽半直着身子,瞥了眼又关上的门,心道:这是要干嘛?不会要下药什么吧?
“你,要干什么?”眼里透着警惕,她看着眼前这位面容素净,装束雅淡的女子,不由得皱起了眉。
巧莲把油灯放在两人中间,黄光顿时洒在两人脸上。她柔声道:“不要怕,我是来给你送食物的。我叫巧莲,也是三个月前被送来的。”她把红木食盒放下,慢慢打开,两荤一素,还冒着些热气。
蒲梦泽瞧着食盒警惕地问道:“也是?被卖过来的吗?”
对方愣了愣微微点头,沉默不语,只打点着盒子。等再抬起头的时候,鼻尖却泛起了一抹红。
蒲梦泽看着她溢满泪水的双眸,心底一阵酸楚,突然凑近了些,“你,没事吧?”本想伸去抹泪的手悬在半空。
“无碍的。”巧莲抹了抹眼底的泪,轻声道:“这是妈妈嘱咐做的菜,你一定得吃下,不能饿着自己。”把碗筷递到蒲梦泽面前,她又从袖子里拿出一瓶膏药,“你的手脚都被绑疼了吧,用这个,涂了以后就会好了。”
蒲梦泽接过碗筷,看着对方咬唇隐忍的模样,内心早把她身世经历猜了个透,要是再提就是揭人伤疤。
一路上颠簸过来,蒲梦泽倒是没觉得多累,只是方才寻找出路的时候用了太多精力,现下安静下来反而开始饿了。她二话没说,就张嘴吃上了。
巧莲还有些吃惊,她一边给蒲梦泽抹药膏,一边说道:“这两日你歇在这养伤,之后会给你安排别的住处。只要你乖乖听妈妈的话,她是不会为难你的。”
蒲梦泽手腕处传来点点痛感,“嘶——呃,这里是哪里啊?”
巧莲专注地盯着她的手腕,说:“我们在同溪县,这里是杏春楼,是这县里最大的青楼,官绅富商时常留恋此处。”
蒲梦泽突然想到,如果能找到卖她的人,回到那辆马车,会不会重新穿越回去。只不过,穿回去到底是九死一生……
“把脚腕伸出来。”巧莲低眉抚上对方的脚,“你若是得了幸,还能被赎出去……”
“你想不想逃出去?”蒲梦泽狼吞虎咽般吃完饭,把碗筷搁下,一双杏眼睁得圆鼓鼓,面颊上还留了几道油渍。只是话刚出口,她便后悔了。对面的人虽然嘴角溢着笑,但那分明全是苦涩。
闻言,巧莲连忙伸出一根手指抵在她唇边,她斜眼瞥了下门口,见没动静,开始收拾起碗碟。“女儿家没了贞洁,便没有了家。我若是要逃,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她想逃的,蒲梦泽喉间像咽了干涩的海绵,想说什么却堪堪悬在齿间。
巧莲收好食盒,起身说:“这个帕子留给你,把脸上擦擦。”
手掌大小的黛绿方帕,边缘绣了一圈银白枝条镶边。很素净,和她的人一样。
接下来的几天都是其她丫鬟来送食了,都是能入口的。趁着解手的期间,蒲梦泽仔细观察了下柴房周围的布局,寻找可以出逃的地方。或许是表现太过听话,倒也没人为难过她。
只是柴房实在太阴暗,睡得不踏实。想起过往在健身房的日常,她只能时不时原地跑步,扛几捆柴练练肩膀。身上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这副身子比想象中结实不少。
正值午后,吴素带着人过来了。“阿才,把人带出来,今儿个该换地儿了。”关着的这几天,蒲梦泽几乎没有洗漱过,及腰的长发有些乱糟糟,面上素净得如同白纸。
几人穿过回廊,白日里的楼子倒是清净,只有偶尔几个浓艳的女子经过喊声妈妈。蒲梦泽如刘姥姥进大观园般探头探脑,发现这里果真别有洞天。光是柴门到后院就有一段不小的距离,四周也是壁垒森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