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三种自由

莫名其妙，“我不是说了我开玩笑的吗？我有工作，我是摄影师。”

他还站在那里，没有要走的意思，任尔随口问：“要坐吗？”说着歪了歪头，示意他可以坐长椅的左半部分。

他倒也不客气，直接在长椅上坐下来。

他们各占了椅子的左右，中间留着一段距离，很巧地，漏下来的阳光照在中间。

“欸？”任尔伸手撩了撩颈后的长发，歪头看向他，“你这算不算上班时间摸鱼？”那句“小心我告你老板”没说出口，因为怕他经不起吓。

谁曾想他来一句：“我们有午休时间的。”

任尔点点头，捉弄不成功，她恢复正经，问：“昨天的热水器，查出原因了吗？”

照在椅子上的阳光有向任尔移动的趋势，沾上她衣服的一角。

“是这样，客房用水系统和餐饮系统没有分开，当时正好是餐饮区用水时间段，厨房用水量比较大，所以热水没供应上来。”

任尔其实就是随口一问，对方却回答得一五一十，她哦了声，表示知道了。

“我能不能......”

“我能不能......\"

五秒的安静过后，两个人几乎是异口同声。

邱经理看了她一眼，道：“你先说。”

任尔是想问他们之前是不是见过，因为他们坐在一起的这一会儿功夫，任尔又觉得有点熟悉，但她还是不确定，毕竟她这几年见过的人太多了，今天是罗籽，明天还有杨籽，后天还有张籽，很多时候她们都不是独自一个人来，会带上自己朋友、家人。

任尔认真发问：“我是不是给你拍过照，或者你朋友找我拍过？”

他长腿分开，双手随意地搭在膝上，闻言，沉默了一瞬间，随后说话的语气却是笃定的：“没有。”

任尔点点头，那缕阳光已经从衣袖上移到了她的脖子处，显得她脖颈白皙又细腻，她侧过头看他，问：“你刚才想说什么？”

“我想知道你那天说‘衡度’老板鞭长莫及，是什么意思？”

“我瞎说的。”

“瞎说的也行。”

任尔轻啧了一声，看他真想知道，便把自己所见所想都说了出来：“‘衡度’本部主要是在江城，为什么要把分部建这么远，下面的人偷工减料，偷懒什么的老板也管不着。”

她说完这句话，才意识到那句“偷懒”容易被误解，赶紧说：“我没说你，我知道这是午休时间。”

他笑了起来，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你说得对，确实难管。”

他是干净型长相，内双，有一丝不符合他这个年龄的书生气，但脸上线条硬朗，笑起来多了种阳光感。

“快回去吧。”他提醒任尔，“太阳打在身上了。”

任尔也注意到了那几乎快晃眼的太阳，站起身，刚想说“拜拜”，话却止住，问：“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他还坐着，顿了一瞬，答：“邱壑，‘千山万壑’的壑。”

邱壑，她在心里默念了一遍，毫无印象的名字，现在她确定她不认识他。

“我叫任尔，‘任尔’东西南北风”的任尔。”她招招手，“走了。”

任尔回到房间，打电话给吕之样，存着侥幸的心理问后期部忙不忙，得到的答案自然是快忙飞了。临近国庆，忙是意料之中，后面肯定还得加班，任尔叹了口气：“谁让我也会修图呢。”

不然下午就能心安理得在床上躺尸了。

吕之样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能者多劳，加油干。”

外出拍摄是个很耗费体力的活，所以行程原计划是每天只拍一位顾客，只是后来约拍人数增加，才安排了几天上午下午均拍摄。今天是第一天，为了好好适应，只安排了罗籽一个人，下午有大把时间修图。

任尔把电脑拿到窗户旁的办公桌上，正修图修得起劲，突然觉得这套桌椅莫名好看.

桌子是圆的，米灰色质地，四张椅子成套搭配，椅背内是橙黄色，点缀了单调的米色，角度也正好贴合她的脊椎弧度。她用指关节敲了几下，奈何她不懂材质，只凭感觉觉得，要是冬天手放在上面，不会是冰冷彻骨的。

想到家里那张大理石桌面的桌子，冬天可把她冷得够呛，索性拿出手机，打开淘宝app，拍照识别商品。

界面出现了各种各样相似的桌椅，但不是桌脚材质不一样，就是凳子的四条腿角度不同，她往下滑了好久，也没找到一模一样的。

最后她摁灭手机，不折腾了，继续修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