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种自由

连着几天上午都有安排外出拍摄工作，今天是个例外，安排在下午。

这是一位刚大学毕业的女生，说自己从没拍过写真，不知道适合什么风格，最后想来想去，选了定制写真。

定制写真是工作室特色之一，目的是为那些不了解自己的客人定制一组写真，即在充分了解客人之后，为她单独作策划，确定情绪和拍摄动作，直到客人满意为止。

根据和她聊天的内容，以及对方填的问卷来看，她喜欢纯音乐，不喜欢太嘈杂的环境，性格也一样，偏安静一点，照片里她仪态很好，是单眼皮，标准瓜子脸，眼神里有说不明的情绪，但绝对不是开心。

任尔当时问她旗袍怎么样，对方拒绝地很干脆，她只想拍现代装扮的。问卷的最后一个问题是“你最希望在此作品中表达出什么内容？可以是几句话，可以是电影台词，随心所欲就好”，女孩是这样回答的：“应该有这样一个画面：童话一样的森林里，我站着在等人，但我不知道在等谁。”

任尔注意到，最喜欢的一句歌词，她填的是戳爷的“We\''ve been making shades of purple out of red and blue. ”

她心里明白了几分，最后和对方一起敲定了风格。

任尔其实对光线要求很高，她更偏爱活力四射的风格，大长焦加大光圈，着重突出人物，让人一眼就瞧见生命力，像这样的情绪片她很少拍，但正因为如此，她倒是很想试试。

下午五点，她们准时到了约定的山下。

中间石板路一道铺开，两旁长着些野山楂树，红色果实不大，却给这一方绿色添了鲜艳的一抹，她们穿过两旁的树，走近树林里。

深处一汪池塘，周边石头上布满了青苔，太阳有下沉的趋势，空气中晕出圈圈光晕。

树影摇曳，夕阳携光，女孩站在树和树之间，任尔后退两步，找准角度，按下了快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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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程时，天已经有暗下去的迹象。

任尔驱车回酒店，走到半路，庄小谷看见一家快餐店，在副驾驶眼巴巴地恳求任尔放她下去。

任尔摇下车窗，往外瞧了一眼，这条街人来人往，各式店铺一应俱全，空气中混着火锅、酸菜鱼和葱油的味道，混着热气直往任尔脑门里冲。正好她也饿了，但是不太想吃大油大肉的东西，考虑半晌，干脆说：“走吧，和你一起。”

店内凉爽明亮，这个点了，竟还坐着不少人，任尔环顾店内一周，终于在一个男生旁找到两个空座位，便和庄小谷面对面坐下来。

她们各自扫码点了单，庄小谷如愿以偿吃到了炸鸡。

任尔忍不住问她：“有这么好吃？”

庄小谷点点头，想了想又摇了摇头，最后摘下手套，顺带拿起手边的可乐喝了一口，说：“也没多好吃，就是本来和男朋友说好了周末去吃炸鸡的，结果......”

任尔身体前倾：“结果什么？”

她咽下一口冰可乐，继续说：“结果就来出差了。”

任尔重新摆正身体，抬眼看她：“你自己偏要来的好不好？”

本来一早就安排好是另外一助理跟着出差，结果庄小谷听闻这事后，突然毛遂自荐想跟着去，好话歹话都说尽了。只要不是原则性问题，任尔一向好说话，另外那助理也同意，所以就换了庄小谷。只是任尔至今都不知道她为什么想跟着来，毕竟旅拍不是想象中那么轻松，纯粹一苦差事。

她正想仔细问问庄小谷，却见她被邻坐那男生吸引了目光。

哦，不——任尔仔细顺着她的视线观察了下，是被那男生正在吃的食物吸引了。

“看什么呢？”任尔敲敲桌面，提醒她收敛点眼神。

庄小谷回过神，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任尔：“他吃的什么，看起来好好吃。”

任尔瞅了瞅那托盘，里面盛着一个汉堡形状的东西，但比汉堡小，外面裹着面和蛋液，被煎得焦焦的，泛着黄澄澄的油光，像是刚出锅不久。

“我帮你问问。”

任尔正要开口问，那男生几乎是笑起来，主动说：“我都听见了。这是肉蛋堡，在南宁街买的。”

任尔暗想，声音大点说话，果然奏效。

“你们不是本地人吧？没吃过肉蛋堡？”他似乎很健谈，主动挑起话题。

庄小谷抢先答：“我们是江城人，来这出差的。”

“这么巧，我们也是。”他说到一半，突然抬起手臂，对着远处拿着托盘的人招手，“哥。”

来人走近了，任尔才看清，原来是邱壑。

他终于不再是衬衣西裤打扮，而是换了身灰色T恤和运动短裤，裸露在外的皮肤在人群中显得白皙，手上的护腕没摘，一副刚运动完的样子。

邱壑似乎也没想到会遇见任尔，他走到男生对面